去年,言迹称呼初雨,总叫她“我们小鱼”。
当时她说:“这个家里,不是只有我和你吗?那你以后叫我的时候,就不要叫‘我们小鱼’,直接叫‘我的小鱼’不就好了?我们小鱼是你和谁的小鱼?我是哥哥一个人的小鱼呀。”
言迹拒绝:“不行,我以后直接叫你小鱼,你就是你,不是谁的什么附属品。”
她疑惑不解:“我也没说要当谁的附属品呀,是你说过拿我当亲妹妹,‘我的小鱼’不就是叫妹妹的称呼吗?”
言迹察觉到他敏感谨慎过度,反而有些矫枉过正。
“我的小鱼”说是“我的妹妹”的另一叫法倒也合理,但怎么听都有些暧昧对象之间的宠溺。
两人对同一称呼的见解各有看法,加上言迹不允许他对初雨动心,自然会拒绝一切和暧昧沾边的内容,慎之又慎。
现下他说出“我的小鱼”四个字,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心意转变。
他喜欢她,已成事实。
或许把这份心意永久藏在心里,才是最佳选项,但凡说破真实心思,两人的关系再也不会纯洁无瑕。
更何况,目前的他,给不了她幸福无忧的生活。
两手空空的他,没勇气对暗恋对象说出“我喜欢你”,不负责任的告白,是对她的不尊重。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喜欢上她,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嘴不说喜欢她。
初雨听到她一直想听的称呼,真的从言迹嘴里说出,她清澈的小鹿眼满含不可置信和惊喜。
她学言迹那样撕开一张大头贴,贴在自己手机后面,嘴角的笑容浓郁:“这样我也能随时随地看到我的言迹了。”
手机后面贴的两张大头贴,像是情侣才会做的事。
不用言说的默契,是他们的心意相通。
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心事,其实对方都懂。
彼此配合伪装想法,只为把目前的关系,稳定牢靠地延续下去。
“嗯,看腻了的话,我们以后再来一起拍新的。”
“好!”
步行一段路程,即将到达他们生活的街区。
旁边新开的饰品店里,流连着许多和初雨年纪相仿的少女。
她往店内投去目光,粗略瞧到店内售卖的物品种类繁多。
“进去逛逛吧。”言迹顺着她的视线追踪到终点,知道她对这家店感兴趣,那就陪她逛。
店里有一股说不上的香气,算不上高端,但也不是廉价的刺鼻香。
逛到有女生发绳和发卡的区域,初雨的脚步明显慢下来。
她细细端详带钻的发卡,有灯光折射在上面,更加璀璨夺目。
“你喜欢哪几个?我给你买。”言迹看到她蠢蠢欲动的手,再加一句,“不用管价格,给你买发卡的钱还是有的。”
她拿起一只粉色心型的带钻发卡,对着一旁的镜子在头发上比了比,发卡没拆包装,她看到包装袋后面的价格,这么小小一个发卡,竟然将近一百块钱。
好贵。
但是好漂亮。
发卡小钻上反射的灯光,是她破碎一地的心。
她不能问言迹要这么贵的东西,他省吃俭用,读书同时做好几份兼职,每一分钱都赚的不容易,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已经很糟糕了,不能再任性要贵的发饰。
她把发卡放回原位,嘴硬掩饰对发卡的不舍:“不是很好看,我再挑挑别的。”
“行。”言迹被她骗过去,没有多想。
离开发饰区,她和言迹逛到冬季取暖物的货架。
帽子、手套、耳套、围巾……色彩鲜亮,设计温馨,看了让人自动脑补寒风凛冽的冬天,戴上这些东西会有多么暖和。
围巾都不怎么长,她想找一条同时足够言迹和她一起戴上的围巾。
等她和言迹今年冬天再依偎着看电视的时候,就能戴同一条围巾取暖。
每个冬天都漫长寒冷,她许愿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围巾,能将她和她珍视的人,围在一起,直到永远。
“要是有条很长的围巾就好了,能把你和我围在一起。”
她说笑着看向言迹,眼神里晃荡的情绪,替她补上后半句——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我们去别的店里找找,说不定真有呢。”
“没事,我自己织一条就好啦。”
只有她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围巾,围巾上又该是什么样的图案。
十一月末,她织好了那条长长的围巾。
淡蓝色的毛线,绕着双情人网的花样,织进去的每一针,都是她不能明说的心意。
她献宝似的把围巾捧到言迹眼前:“我织好啦!”
言迹伸手抚过柔软的围巾,像摸价值连城的易碎品那样小心:“小鱼好厉害,这么长的围巾,花了不少时间吧?”
她轻描淡写:“还好啦,要试试吗?”
“嗯。”言迹动手先给初雨围上围巾,再把另一端围在自己脖颈上。
长围巾像他们之间看不见的羁绊显形,紧紧将两人牵连住,难以分开。
言迹的眼尾缀上她最熟悉的浅笑:“好暖和。”
她张开胳膊抱住言迹,将脸庞埋进他衣服里:“这样更暖和。”
怦怦——怦怦——
她听到言迹胸腔里加速跳动的心拍,鲜活有力地振动着,响在她耳畔,好像是破译不了的密码,内含深沉的情感。
言迹回应着她的拥抱,轻拍她的后背。
无言的安静空气里,沸腾心动的低赫兹音波。
晚上,言迹坐在茶几前完成作业。
初雨趴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翻看漫画。
言迹完成作业后,初雨刚好看完漫画。
她皱眉抱怨:“好差劲的男主角。”
“嗯?说给我听听?”他好奇初雨看了什么内容,才能说出这么尖锐的话。
她给言迹转述:“书里的女主角特别优秀,却挑了一个各方面条件不如她,还和其他女生搞暧昧的男生当男朋友,女主角为这样的人,放弃了很多,怎么喜欢这么差劲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