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林青预料，斯德和他老爹出来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林渝背对着他，单手夹烟依靠在护栏上说：“我可没答应把我儿子给你。”
斯德不言，静静等林渝消气后才开口：“您答应给我一个机会的。”
作为他指路的报酬，少年向男人索要了一个机会，一个，追求幼子的机会。
林渝被气笑，他哈了一句回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斯德说：“我就这一个宝贝儿子。”
“算了，”男人垂着眼，脸上的落寞一览无余，他站在风口处，风吹起他的长发，从斯德这个角度看去，像个鬼。
还是刚死不久的水鬼。
斯德还是不说话，静静地等他伤感完才说：“我在您身上闻到了小姨的味道。”
林渝一动，刚刚打造的氛围感消失殆尽。
他几步上前抬手给斯德脑袋来一下，教育道：“狗鼻子吗你？龙的嗅觉就是给你用来做这的？”
“这件事不准告诉林青，知道吗？”
说完他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在斯德的目光下用指节夹出两个薄红包，递到他面前说：“诺，她的意思。过年我抽不开身，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斯德没有拒绝，温声道：“替我向小姨问好。”
林渝挑眉，把斯德盯炸毛后才打趣道：“姐姐要是知道当时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未来会把自己儿子拐走，说什么也不会让我答应跟你达成约定的。”
斯德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酸意，转身上前几步转动把手，门露出一条边界线，透过缝隙看到内部场景的斯德脸色一变。
他背对着林渝，有些意外地说：“如果门后面有一个你最想看到的人，你会怎么做？”
林渝不懂他的意思，上前替他把门拉开，看到两人后了然。
随即他的脸上摆出跟林青一模一样的假笑，袖口下的手指迅速捏着破天诀道：“岳父，您怎么在这？”
这番话传进熟悉他的两个小辈耳里，不亚于：老不死的，准备好棺材板了吗？
老人雾蒙蒙的眼珠转动几下，像是需要重新了解身体构造那般，一咔一咔的转头，看到林渝，喉间溢出沙哑的声音：“林渝，”
随即鼻尖耸动了几分，眼睛露出几分不解道：“莉妮？”
“不准你提我妈！”
林青抬起剑正要挥下，被林渝叫住，他望向斯德：“带他回去，关上门！”
斯德点头，正准备略过老人，擦肩时刻令人不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你是那只躲在地牢外面的龙崽子。”
他没管在场人五彩缤纷的神色，眉头皱起懊恼道：“早知道就应该把你杀掉。”
他歪歪脑袋，像天真的孩童那般对林青说：“这样，我的计划就会在林渝赶来之前成功。”
林青眼里的杀意弥漫开来，握着剑柄的手用力到骨节突出。
斯德到是如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闻言也只是发出一声嗤笑，他回头，眼里全是轻蔑和挑衅：“失败者，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借口。”
“你十二年前杀不掉我，十二年后也是。”
——
林青冷眼看着斯德，他似乎才发现斯德与自己所知的那人，完全不同。
“你认识我妈，我跟你见过。”
笃定的话从口中说出，斯德背影一僵。
他缓慢放下手中的器皿，转身面无表情地对林青说：“我觉得，随意拨开别人伤口是件不礼貌的事。”
林青是个拎的清的，他一把扯住斯德的领口，手腕用劲将他拉向自己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是谁。”
他眯眯眼，眼底的薄凉像是无底洞那般，斯德看着就会陷进去。
但紧接着，他听到林青毫无感情的语句。
“但我知道我们这段关系该结束了。”
“我觉得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斯德急忙握住他的手，自己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后仓促道：“我跟你父亲……”
“所以呢？”
面前人开口打断他，奋力挣脱开斯德的手，陌生的模样像是刀子般刺入斯德的心脏。
“……元素风暴结束后我就会搬走。”
他留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回到房间，落锁。
小白再怎么不懂，也知道家里的两位主人发生了矛盾。
它仰头又低头，有些担忧地望向上锁房门，发出一声：“叽……”
林青回到房间冷静会就后悔了，可是心底的那股拧巴劲一直梗在喉头。
自己是不是很可笑？
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与自己重新认识，看着自己下套也心甘情愿地踩进……
他这辈子最讨厌骗子了。
斯德站着没动，许久过后他深呼一口气，招招手呼唤小白来到自己身边。
他单手轻揉着小耗子的腮帮，低声道：“我惹他生气了，你帮我哄哄他。”
小白叫了一声，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后消失在斯德面前。
客厅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斯德重新拿起器皿，思索着晚饭该吃什么。
门外传来微不可见的敲门声，林青埋在被窝里的耳朵动了动，不予置否。
小白在他另一边枕头上蹦跶着，见林青不动，它摸索着想下去开门。
“敢下床你也别进来了。”
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大肥白耗子打了个激灵。
猛地回头，见林青还是躺尸样松了口气，压迫感让它不敢再试图帮三弟做些好事。
不过……它眨了眨豆子大的眼睛，核桃仁大小的脑仁开始光速运转。
不开门，让三弟进来不就行了？！
它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开始闭目施展自己的能力。
见没人开门，斯德又敲了几下，察觉到房间一丝动静都没有的他喉间泛上苦涩，哑声道：“该吃晚饭了。”
门内还是一片寂静，斯德刚要离开，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压在林青身上。
林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搞蒙，迷茫了两秒迅速挣扎起来，嘴上还骂着：“林小白！谁才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