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张宝儿躲了谢倾要来拿花的手,跳下车。笑哼一声,宝贝似的,“是给卿卿的!”
她背着包跑进校门,中途回头笑着,隔空挥舞手里的红玫瑰,示意谢倾回去。
谢倾勾着唇,从车窗里朝她挥手,看她兴奋得像头小狮子,在校园的行道树下跑没影了,才开车走。
张宝儿剪了园子里开得最好的一簇红玫瑰,拿麻色英文纸抱得整整齐齐放到柳卿卿的面前。
台上植物视觉设计学的讲师刚刚上台,柳卿卿作为一个兽医系的大三生,为了看张宝儿特意来蹭她的早课。
她摸摸褐木桌上的玫瑰花骨朵,感慨:“怪不得南城的那些姐们笑我,我也应该来学些花啊草啊的,不至于天天在解剖室对着一群猫狗打交道,一身血腥味。”她做势在鼻头前扇了扇。
惹得张宝儿托着腮,笑眯眯的:“我就知道你会来。”
“前天我打电话给你,你也没接,才说几句话,谢倾就给我挂了。说你‘睡了’,别来吵你。真是!亏他还是华贸董事长呢。话也不好好说,不就带你喝了点酒吗?这么不待见我?!小气!”
柳卿卿嘟着嘴,差点将玫瑰花骨朵的“头”拧下来。
“什么时候啊?”
“那天晚上啊!”
“那天晚上?”张宝儿的脸烫了烫,那天晚上她醉的不省人事呢。
柳卿卿喋喋不休,两个人趴在课桌上,低着嗓子,张宝儿把前因后果都与她说了。
柳卿卿惊呼:“谢家姐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讲师瞪她,她又收敛一点,捂着唇,一副爽到的表情:“怪不得呢,就昨天,那两姐妹的妈被那小三的家属以故意杀人罪告上了法庭。谢哲也突然被关进去了。他妈还到处花钱捞他呢,都求到我哥那里了。”
“然后呢?”
“我哥当然不会见她啦,叫人打发走了,都知道谢倾不待见他们,躲还来不及呢。”
张宝儿怔了怔,所有人都知道谢家人这么惨,谢倾置之不理,背后说闲话的人肯定不少。
柳卿卿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八卦道:“宝宝,你说,谢倾这么狠的人你是怎么看上的。你们两个简直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
柳卿卿在一年前知道张宝儿的男朋友是谢倾的时候,那种震惊不亚于火山喷发。
“这个嘛……”,张宝儿其实想向柳卿卿解释,谢倾其实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他不援助谢家人,是因为他们本就不值得援助,他对谢家叔伯赶尽杀绝,背后原因可能跟他父母的死亡有关。
但她不能说,这是谢倾的秘密,他从不与她说这些,这些都是张宝儿自己体察到的。他不想说,她从来不问。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痛,就像她从来不向谢倾提及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埋在过去,永远不提,仿佛,就永远没有这个人。
她只笑眯眯,不着调地和柳卿卿说:“卿卿,谢倾其实没有那么坏,他长得挺帅的。”
“帅是帅,就是脸挺冷的,看着就是狠人。你们两站一块……”柳卿卿啧一声,半天才措辞形容出来:“就跟霸总带顶鲜花环似的,哪哪都怪异。”
张宝儿被她奇奇怪怪的形容笑到,等到下课,准备请她喝新开那家牛乳茶。却被走在前面的周教授拦住。
周教授告知张宝儿国外有生境设计系的免费交换名额,他推荐了张宝儿,特来询问她的意见。
张宝儿没什么意见,她还很年轻,十八岁,多出去学习,她觉得挺好的,给了周教授准确的答复,欢欢喜喜和柳卿卿喝牛乳茶去了。
茶餐厅里柳卿卿喝着茶问她:“宝宝,你答应得那么快?你问过你家那位谢董事长了吗?可要在荷兰呆三年呢。”
“嗯,谢倾应该不会不答应吧,他经常开会满世界飞,可以来荷兰看我啊。”
“我到觉得,他不一定见得会答应。”
柳卿卿虽不着调,但家世显赫,从小跟着耳濡目染,一眼就知道谢倾绝不是好相与的人。张宝儿就像陶罐里的幼猫,放在谢倾掌心里顺顺毛,便觉得那掌心是最温暖的去处,看不到男人脚下血淋淋的地面。
“是么?”张宝儿心不在焉,咬着蓝莓蛋糕的银勺子,才一会儿就出了神,没把柳卿卿的话放在心上,忽而又含糊问她:“卿卿,你有性.生活吗?”
“什么?”柳卿卿也略有些吃惊,怎么突然问这个?她比张宝儿大两岁,却对男女恋爱没什么兴趣,整天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南城的名媛淑女嫌她太孩子气,又闹腾,表面客气,暗地里都不爱带她玩。
她柳卿卿也不是客气人,看不惯那些明里暗里的做派,干脆不来往,连带那些笑脸作陪的公子哥也不喜欢。从小自己捣鼓自己的,至今富贵单身狗一条。
张宝儿这问题可难倒她了,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没有经验传授给你。”
张宝儿还没问呢?
她的养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对她高要求,高标准,却从没教过她性.知识。学校里的生理课,老师都是避重就轻,不忍心对着她这双童真的眼睛讲知识。
那天晚上她太醉了,除了身体的不适,完全不记得感受。张宝儿心里嘘了口气,好像缺失了什么。
傍晚,她下完一节芳香烃植物化学实验课,站在校门口呆濛濛。突然看到有学生跟着父母去聚餐,有些羡慕。
她好像从来没跟她的养父母出去聚过餐,就连过生日都没有。
过生日也是正常上课,练琴,完成作业,临近深夜,她才会收到张岚生和陈君如的礼物,是一本书或者一把琴。
那家人从斑马线其乐融融走过来,她让了个道。立在街边,打电话给谢倾:“你来接我!”
“要开会,司机请假了,今天林秘书也忙。你自己打车回来。”
“不行,你来接我。”张宝儿盯着路边买章鱼小丸子的红的LED灯招牌,语气近乎无理。
谢倾叹口气:“行,你等着,我让林秘书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