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武仪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你知道边境有多危险吗?那边可是在打仗,你不要命了吗?”
“我知道,可是……那批物资也许就在那。”
“什么物……”武仪愣住,随即反应过来,“没有那批物资,我也照样能活得好好的,用不着你拿命去找。”
荣桓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两人争论,也不着急。
“姐姐,这次,我必须去!”司已媚眼神明亮,从昨天到现在,这是武仪第一次见她目光如此坚定有力,她好像知道自己这次拦不住她,一如当初她只身前往都城。
是啊,只要是司已媚做了决定的事,又岂是她能阻拦得了的。
武仪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去吧。”她转身抬脚就要走,司已媚有些于心不忍,“对不起。”
“不怕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荣桓悄无声息地走到司已媚身旁,目视武仪离开的方向,司已媚偏头看过去,冷冷地“哼”一声,“不劳您费心,可以走了吗?”
“既然司姑娘意已决,随我来吧。”
荣桓给司已媚找了辆马车,“想来你应该不会骑马吧,这边只有押货的马车,看你腿脚不便,将就一下吧。”
“你怎知我腿脚不便?”孟硕与她在一起那么久都未曾察觉,这人竟一眼就看出来了。
“如果这都看不出来,我这将军的位置岂不是太容易当了。”
司已媚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腿,当初还没养好,就被拉去牢里受了刑,伤上加伤,现如今,几经转折,若不是在那船上得到些喘息,怕是撑不到现在。
“司姑娘当真只是为了那批物资?”荣桓骑着马,放慢速度,与司已媚并列。
司已媚蹙眉,满眼疑惑地看向他,“你究竟是做什么的?都知道些什么?”这个人绝不只是一个将军那么简单,包括他口中的“主子”。
“该说的都已告诉姑娘了,信不信在你自己。”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荣桓笑了笑,“司姑娘说笑了,当初押镖……”
“我说的不是押镖之时,”司已媚打断了他的话,“是更早之前。”
荣桓别过头,与她对视,平静道:“没有。”
司已媚转眼,盯着前方,默默道:“或许是我记错了吧。”
这一路过去,越靠近边境,路上的尸体就越多,甚至很难看到一个全尸,胳膊,腿,四分五裂。早已干涸的血迹掺和着沙土,随着马车的前进被不断带向前。腐烂的味道猛烈刺激着司已媚的感官,她拼命地止住呕吐感,逼自己不再去看。
“前面就是军营了,你确定要进去?”
“这话是何意?”
“没什么,司姑娘做好心理准备吧。”话落,他便骑着马先行一步了。
原本司已媚的想法是,不过是一个军营罢,又不是虎穴,做甚心理准备。
可是当她越接近越发觉不对劲,军营附近传来接连不断的哀嚎声,这声音听得她忍不住一阵战栗。荣桓见她这幅样子,提醒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找人送你回去,说不定你还能用上晚膳。”
司已媚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在讥讽自己,索性不去理会他。
几番周折,终于是来到了军营,方才在前方听到凄惨叫声时,司已媚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满地横七八竖地躺着伤员,伤口在往外渗血,有的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血肉。士兵起先还尚在喊疼,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便只剩呜咽的力气,看得司已媚浑身起鸡皮疙瘩。
跟随着荣桓的步伐,绕开这些伤员,来到一片算是较为清净的营帐。
趁着荣桓在和守门的士兵交流之际,司已媚环顾四周。
主营帐周围架起一圈大棚,棚子里堆的都是些箱子,她眯起眼,想瞧清楚些。
“陈王可在里面?”
陈王?司已媚惊愕,他说的主子竟然是梁未陈?
“司姑娘,你先在......”
没等荣桓把话说完,司已媚就已经掀开军营的帘子,闯了进去,“司已媚。”荣桓赶紧跟了上去。
梁未陈正在看丰冀送来的前线军报,听到动静,抬眼看过去,就瞧见正站在他面前,似是有些怒火中烧的司已媚。
两人相视,四下无声,却是丰冀先开了口,“司姑娘,你怎么会在军营中,谁把你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