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已媚往一旁挪了一步,小动作落入梁未陈眼里,忍不住嘴角上扬,但也是转瞬即逝。
“丰冀,你去给她安排间营帐,安全些的。”
“是,王爷,”丰冀朝司已媚道:“司姑娘请跟我来吧。”
司已媚抬眼,三个男人,眼神各异。
梁未陈见她还在犹豫,附身凑到她耳边,“不走?还是等着本王……”
话还没说完,司已媚便将人推开了,朝外面的营帐走。
猝不及防,梁未陈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丰冀和荣桓看到这一幕,故作四处张望,嘴角却压不住地笑。
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索性踢了丰冀一脚,“还不快跟上去。”
丰冀跑得快,荣桓怕梁未陈迁怒与他,也忙不迭失地跟了上去。
司已媚前脚刚随荣桓离开洱乡,孟硕便去了武仪家找她。
“孟公子,你来迟了一步,她去了边境。”武仪语气透露着满满地担心,以至于都没心情去招呼孟硕。
孟硕随着她进门,顺手将门栓带上。
“在下不是来找司姑娘的。”孟硕在来的路上恰巧碰上司已媚与荣桓一同离开了,只是并未让司已媚瞧见他罢了。
武仪闻言,回头,看向孟硕。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与身后那把弓箭形成强烈的反差。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这人来历不简单。
孟硕走到武仪跟前,“在下是想与您聊聊关于司姑娘身世一事。”
武仪顿时一惊,肉眼可见的慌起来,“什么身世?”
孟硕见此,也不着急,坦然道:“司姑娘与你初遇之时,身上可带有什么物件?比如手帕?”
“你到底是谁?”答非所问,武仪近乎质问。
“溪宁大将军后人,孟硕。”
溪宁!
多少年了,这二字,在水梁就是禁忌。
武仪迟迟不能发出声音,良久,才回神,缓缓道:“随我来吧。”
孟硕跟随武仪来到一间屋子,里面陈设简单,该有的东西却不少,只是看样子便知,长时间未住人了,即使武仪时常打扫,还是散发着一股霉气。
“这是她离开洱乡前住了八年的屋子,除了明花借住过,从没人涉足。”武仪一面说着,一面来到床榻,掀开了上面铺好的床铺,她将床铺卷好,“过来帮我一下。”孟硕来到她身旁,“把这个搬到椅子上。”
床榻被收拾干净,只剩一个床板,武仪摸索着,只听见“吱呀”一声,那层薄薄的床板便被撬了起来。
孟硕跨步上前,抬手将那块板靠在一边。
床榻的正中间,方方正正地摆着一块布,武仪将布取出来,递给了孟硕,“你是在找这个吧?”
孟硕有些焦急地打开手中的布,映入眼帘的正是他寻了十几年的物件——溪宁先皇后留下的手帕。
“是......是这个,”孟硕的声音有些微颤,喜出望外,“我终于,终于是找到了。”
武仪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不知是何种滋味。
离开里屋,来到院子,孟硕朝武仪郑重道:“武掌柜,您将公主一手抚养大,这份恩情,在下定会报答的。”
“溪宁已灭,你为何一定要找到她?”
孟硕无言,了解她话中之意,却不能多说。武仪索性摆摆手,让他离开。
出门前,孟硕突然开口道:“不论她是谁,您都是她的姐姐。”
她愣住,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无奈道:“你走吧。”孟硕拱手躬身离去。
司已媚曾问她,为何一直孤身一人,武仪只是淡淡的,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有你不就够了,结婚做甚?”其中的苦楚只有她一人知晓。
豆蔻年华,少年爱慕,心意相通,而后相许。世道不公,少年充军,留她一人,翘首以盼。少年壮志,杀敌有功,册封将军,定居都城。花信年华,满心欢喜,不远万里,风尘仆仆。骁勇将军,八抬大轿,迎娶娇妻,春风满面。失意红颜,木然自嘲,落寞而归,此生不再。
欲说情难以,犹叹却似戚。尔后独留矣,只笑空白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