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用贾巨扶持太子上位?”
“不止,梁沧上位后,朝廷经历大换血,贾巨却独善其身,从溪宁被灭至今,在朝十多年,手握实权,于梁沧而言,用之则险,弃之可惜。”
“那为何不削权?”
“别忘了,梁沧能坐上那个位置,和薛怜以及她背后的江城皇帝同样脱不了干系,若是削了贾巨的权,皇后的势力必然大增。”
“所以,若是此时贾巨与太子走近,他暗地里扶持太子的事情变成明面上的了,而且,还是陛下允许的,届时,他或许会成为皇后的眼中钉。”
“没错,梁沧表面上对于皇子夺嫡之事默许,实则是因为皇位早有人选,若是真让梁润梁颂安当上太子,以薛怜的野心,怕是会勾结江城,让江山易主。”
梁沧本想做操纵木偶的人,可半途却惊觉手中的“木偶”有了自我意识,于是他便又扯起一根线,两个木偶互相牵制,这才得以稳固他的位置。
可现如今,线越拖越长,逐渐开始脱离他的掌控,大有自断之势。
梁未陈回到营帐,孙雍一早便在等候了。
“公子。”见梁未陈出现,他赶忙上前。
“你来得正好,派人去查一查送往江城国的货是否安全。”梁未陈瞧都没瞧孙雍一眼,便绕过他,坐了下来。
“公子,眼下还有件更棘手的事情。”孙雍语气急切,带着些不安。
梁未陈看过去,见孙雍神色不对,他稍作思考,随即起身,有些急迫道:“华永茂出事了?”
这些天事情堆积,战乱加剧,今日司已媚又忽然出现,着实是有些乱了他心神,一时间竟忘了明国还有个华永茂的事情。
孙雍抬手抱拳,“公子,属下无能,南文将军赶到时,他已经……被杀害了。”
此时发生这样的事情,无非是火上浇油。
梁未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双手撑桌,带着狠劲,发泄般地一拳打在桌上。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隐忍着怒气开口道:“他住的地方可有留下些什么?”
孙雍摇摇头,“……都被一把火烧了。”
听此言,梁未陈紧紧地闭上双眼,孙雍已不敢言语了。
先前梁未陈人在都城,一言一行都在梁沧的监视下,尤其是近些年,以至于他行动受限,无法调查当年先皇先皇后死亡的真相。时至今日,才凑合有些头绪,谁曾想,被半路截杀了。
睁眼,他眼尾带红,目光如锐利的箭簇,却很快被压下去了。
“公子……”孙雍见梁未陈迟迟未言,慎之又慎到。
“此事待战乱平定再论,你退下吧。”他语气缓和了些,再次落座。
孙雍有些迟疑,但见状,还是离开了。
剩梁未陈一人的营帐,又恢复如往常的寂静。已经快进入下半夜了,烧了整个上半夜的烛火还在摇曳,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但很快又平稳下来。
华永茂的死多半是梁沧的手笔。明国有倒戈之势,二皇子之死,朝廷上下,包括城内已是人心惶惶,此时水梁国内已然经不起折腾。
只要有一根线断了,梁未陈便可以借势而起,可现在他后悔了,两根线他都想切断。
“丰冀!”梁未陈起身,朝营帐外喊了一声。
丰冀应声赶来,“王爷,何事?”
“明日一早,安排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将司已媚送回都城,另外,附近的难民也要尽快疏散撤离。”
“可是前线出什么事了?”
“如今战争不断,洱乡大有被攻破之危,朝廷不管不问,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不论是皇子夺嫡,又或者是他要削权,百姓都是无辜的。
“属下明白了。”
丰冀离开后,梁未陈提笔,写了一封求和信。
第二天一早便喊来使者到他营帐内,他将准备好的信递给使者,“切记,要送到他们将军手中,不论对方作何反应,都要回来给本王一一叙述......”
“王爷,司已媚求见。”丰冀话音刚落,司已媚人已经进来了。
在场的人除了梁未陈,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梁未陈瞧了她一眼,继续对使者道:“最好能让对方以书信的形式回复,记住了吗?”
“属下记住了。”
“退下吧。”
使者离开,梁未陈又拿起一封书信交给另外一个使者。
司已媚见他没有要理睬自己的打算,索性直接上前问道:“为何要送我回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