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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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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虽说是每周的例行扫除,今日被被的眉间却犹为深刻。见势不妙,我捏着零食袋子往旁边挪挪,谁知国广伸手直接夺走了我零食的所有权。

“等一等,审神者。”

国广阴沉着脸,和屋外明媚的日光对比鲜明。我背后一凉,知道这次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你变了,被被。”捧住胸口故作伤心,若是以往国广定会心软放我一马,“你从前不会这么冷冰冰叫我‘审神者’。”

“是吗。”

被被的语气丝毫没有缓和,“从前我的主人也不会这么邋遢。”

邋遢?我没听错吧,我的近侍刀!他竟然指责我邋遢!

脚下虚晃,就势欲躺,正准备做心绞痛讹上他一笔,不料咚的一声,山姥切国广这刃竟先我半步仰倒在地,双臂抱在胸前左右滚动。披着的被被沾满了灰,活脱脱就是块儿墩布,看得我欲哭无泪。

虽说今天是该他帮我扫除,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你赢了!得嘞您可快起来吧。”我向他伸出手,“让那谁看见不得笑你半年吗?”

国广知道我说的是谁,整个本丸和他不对付的就那么一位。

看看日头,我估摸着长义那家伙也该从时政回来了,要让他看到我与被被如稚儿般胡闹,还不知道会露出怎样“丑恶”(嘲笑)的面孔。

国广啪的拍开我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哦,您也知道要面子呢,既然知道为什么上上周我就说过的这些、这些和这些怎么还留着没扔。”

手指点了一圈,被被不满道。

“吃剩的零食袋子里都要生‘吱吱’了!”

“吱吱?”

是什么东西?

国广脸色急变,“吱吱就是吱吱。”

难道是....

“别说出来!总之您今天就把可以处理掉的垃圾丢出来,我收拾到废弃站去。”

我可没听说山姥切国广害怕某灰毛啮齿类动物,山姥斩得,某啮齿类就斩不得最近国广的属性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还以为男妈妈属性就顶天了呢。

“不害怕那东西的您才奇怪!”

被被拉下兜帽的帽檐,露在外面的小块儿皮肤渗透赤红。

“吱吱会咬耳朵。”

诶?

“会趁你睡午觉的时候突然....咬掉耳朵。”

“你是不是把我压箱底的《哆啦○梦》拿出来看了?”

“......”

果然,被被点头。

“不要从虚构故事里寻找真实啊!”

我哭笑不得,可看他脸色恐怕把故事当了真。身为人类的我暂且不提,自故事中而生的国广(刀剑付丧神)或许真的很容易受到故事的影响。

没什么好嘲笑的。

抚掉被被身上的灰尘,我无奈摊手,“是个大工程,麻烦你帮我了。”

“是我身为近侍的责任。”

被被恢复精神,径直走向窗台。

“就从这里开始吧。”

欸,等一下!

“那个不行!”

“可这是上周您就吃剩的信玄饼的包装盒!”

“唯独这个请务必留给我!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不要随随便便说出一生的请求这种话啊!!!”

【2】

好不容易从国广手里抢救下来的包装盒被我塞到储物间立柜下层,松口气的间隙,山姥切长义推门进来。房间逼仄,门偏又是向内的设计,我没防备被门推倒,一头撞向立柜,顿时眼前飞星。

“唔,疼。”

“笨蛋!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我听到冷气从齿缝倒抽的声音,长义明显被吓了一跳。

“没察觉到我气息的长义才是笨蛋吧!我可是从三米外就知道是你了,”没好气的合严立柜门,我站起身,对长义说,“来储物间找东西吗?”

听我这么问,长义的视线迅速在我身上扫了一遍。

“我是来找人的,伪...近侍说在储物间能找到闲人。”

“内番偷懒的老刃家可不会藏在储物间,你被骗了。”被被知道这地方也只有我会来,多半是故意引长义来看我笑话的,“三日月和莺丸多半在樱树下喝茶,要不你去——”

我话没说完,被长义打断。

“既然你在这儿,也不必找别人了。”

说着长义握住手腕,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整个本丸数你最闲,跟我走一趟吧。”

“你这是诽谤!我今天的文书还没看!”

“每次不都是我替你看的。我有个临时任务,也该到了白鹤报恩的时候了。”

白鹤报恩你找我做什么!找鹤丸啊!

抗议无效,我被长义拖出储物间。他倒是不介意我浑身沾满蛛网,亲自帮我系好制服纽扣,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这是监察官的制服。”

“准确的说是我的制服。”长义移开视线,“那群老头说完成这次任务就解封我百分之三十的冻结资款。”

“出发吧。”

当机立断。

“诶?”

“愣着做什么!我们走!”我重复道。

百分之三十啊!换算成小盼能堆满我的小房间。对于没得业绩没得年底分红的本贫穷审神者来说实在是了不得的诱惑。

“呼。”

短小的笑声顺着风钻进我的耳朵,来源当然是站在身侧的长义。

“笑什么?”

“没什么。”

长义边摇头边摆手,走在前面。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任务。”

“问了可以不去吗?”

“不行。”

那不就是了。

【3】

长义偶尔会接下时政的临时抽调任务补贴家用我是知道的,没办法啊,我真的很穷。特别是那件事之后,本丸经济终抵红线,任何一笔额外支出都会让本就不富裕的我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前上司圆滚滚的脸浮现在眼前。

骗我说审神者工资高的这份仇恨我算是记下了!

话说回来我很久没穿过监察官的制服,监察官的衣服从前是这么沉重的吗?

在时政吃铁饭碗时也是跟在长义身后,真是段孽缘。我抬起眼偷偷瞄走在前面的长义,他没了小披风,走路都不带风了。

“在想什么?”

长义应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微微回头问我。

“没想什么,就觉得这件制服怪怪的。”

本意只是找个话题打破时间回溯路程中的尴尬,不料长义的语调紧张起来。

“我每次都有好好的清洗收纳!”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是吗。

长义小声念叨着放慢脚步。

“这次任务....不要离开我身边。”

“你我搭档的任务哪次不特殊...”

说着说着我自己倒是语塞了,想起在时政、我俩搭档的时候几乎没碰上过什么好事,正常人早该患上PTSD。虽然不知道这次任务为什么长义要特意让我穿上这件制服,但我知道他心中有数,让我充当上司也是某种安排吧。

以及,果然上一级的监察官制服就是威风!

“我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制服怪怪的了!”

“什么?”

“你的衣服比我那件多了个披风,兜风阻力大!”

“....你果然是笨蛋。”

【4】

在任务保密范围内,长义挑了可以公开的情报说给我听。

“还记得上周季度会议,本该坐在你左手边的那位审神者吗?”

“缺席的那位?”

我一向不擅长记忆人脸,又难得才会去一次时政开会。虽说是同事,例会以外却很少交往。只记得被安排在我左边不远的那位审神者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名字里好像是带着花的?

长义点点头。

“她与你不同,从不无故缺席会议。”

“我也是有原因的好吗...而且每次我都会提前拜托国广替我过去。”

“问题就出在这里。”

长义说,“近侍被允许代替审神者出席会议,时政成立以来还没有哪家本丸两位主事者同时缺席会议的事情发生。”

“通讯却始终报备正常。”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家本丸一定出了问题。”

长义顺手替我整理了兜帽。

“不清楚对方情况的前提下,由你代替我出面,我在暗处扮做新来的小跟班,据我所知那家本丸还没有‘山姥切长义’,他们多半不会认得我这张脸,你不常去时政更不必说。一旦出了意外,我也好带你脱身。”

啰啰嗦嗦说了一堆,讲白了就是拿我当诱饵呗。

“我才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了解才放心托付是吧。”

我叹了口气,准备就坡下驴。没成想长义反而露出自傲的表情,

“你的实力也就能做个诱饵!”

可恶!虽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听着真的好气人哦!

这刃关键时刻傲娇的脾性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5】

钻出溯洄通道再走不远就是目标本丸,隔着大门,我都嗅到浓重的花粉香味。

“本丸里种了好多花,哈啾!”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长义有些嫌弃的递来手巾,我瞅见那手巾的边角用蓝色丝线绣了字,仔细看了才发现那是他全名。

密密麻麻一片!

“不用还我了。”

长义小声说,“你拿着用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根本不给长义后悔的时间,我迅速把手巾塞到怀里,之后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

“我去敲门。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我怀疑你在占我便宜。”

“那你怀疑对了。”

虽然很想回头看长义吃瘪的表情,看在任务奖励的份上,我还是优先选择工作。为了防止动画番剧里常有的套路“开门杀”,特意错开一个身位,我探出身体,用指尖敲了敲门。

“劳驾,有人在吗——”

话音落下没多久,从门内侧传来蹬蹬的木屐声,随后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您好。”

没想到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请问您是?”

“我是时政派来送调查问卷的监察官矶部纯。”

“调查问卷?”

“呃,就是关于加班的满意度之类的,麻烦您填写。”

“您请进吧,我是本丸的审神者,请您先在本丸坐一坐喝茶,我马上填好给您。”

小姑娘审神者接过我手里的表格,十分自然的让出路来邀请我进去。长义不吭声,却偷偷抬起头打量四周。

如同我之前的猜测,本丸中大片大片种植着葵花,金灿灿的花朵向阳而生。或许是审神者特意的设置,这些葵花花期不一致,花盘有些成熟,有些正盛,也有刚刚结出花苞的。

“副官大人也请进——呀!”

诶?

小姑娘审神者失声尖叫,又慌忙遮住嘴唇,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说。

“您是本作長義天正十八年庚寅五月三日二九州日向住国廣銘打天正十四年七月廿一日小田原参府之時従屋形様被下置也長尾新五郎平朝臣顕長所持 大人吗?”

啊。

是全名呢。

“呃,嗯。我....是。”

长义的隐姓埋名作战一秒宣布失败,不得已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得到肯定回复的审神者满脸写着惊喜,忍不住颠了颠脚尖,木屐在地面磕出清脆的响声。

“真的是您,因为之前的特命调查我没能参加所以....欢迎您莅临我家本丸!”

小姑娘顿了顿,接着说,“这么说有些奇怪吧,下次我一定会把您接回来的!”

“谢谢。”

长义难得露出羞赧的神情。

被人肯定是值得开心啦,不知怎么,我心里却有一点点奇怪。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拉着小姑娘审神者的手把她带到另一侧了。

“我可以要一杯凉些的茶吗?”我说,“一路过来有些口渴。”

“啊,失礼了。当然可以,请在凉亭稍等片刻,我马上端过来。”

小姑娘言笑晏晏,向我们指明凉亭的方向,“请您自便。”

说罢,便消失在不远处的花丛小路尽头。

长义脸色沉下来。

“阿纯,你看出来哪里不对了吗?”

“你是说满本丸种着的向日葵?我觉得最奇怪的就是明明花都熟了,为什么不摘下来吃这点。”

咚。

长义曲起手指,在我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

“当然不是!”

他气笑了。

“你没发现本丸没有其他刃吗!”

【6】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

四处扫视一番,确实没有。无论是畑当番还是马当番,本该出现在那里的刀剑们却不见踪影。

“门也是审神者亲自来开的,至少近侍刀...”

长义欲言又止。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见花丛那边、审神者消失的小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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