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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白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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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一件白衣裙被血染透,发丝散乱,眼神呆滞,唇间含着一朵艳红诡谲的花。眼珠微微颤动,竟是尚未死去。

一根金弦依次从四肢穿过,缠在了她唇间的花枝上。每当殷红的血落在弦上,那些凄惶诡异的曲调便被奏出,供众鬼起舞作乐。

燕鹤青紧抿着唇,眼眸渐渐被这触目惊心的血色染作暗红,掌心一片刺痛,她茫然低头去看,殷红血珠沿着她紧攥着的手指落在地上。

明明事不关己,依她的性子,该是当即抽身离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才是。可是偏偏这次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催促她去做些什么。

发伏蝶凑到她身边,不解地用脑袋碰了碰她的衣袖。从未真的见过她想要杀戮的样子,它觉得很不安。

燕鹤青把它轻轻推开,闭目凝神,瞬息间一柄暗紫长剑划破浓雾,于半空中轻轻一动,尚在群魔乱舞的众鬼齐齐被斩断,腐朽气息伴着皮肉撕裂声传来。

可是,那些鬼身上并没有意料之中的血腥气。燕鹤青眸色一凛,将斩夜收了回来。

白轿落在地上,身后端着金盘的鬼众见势不妙,登时四散奔逃。燕鹤青冷眼看着,并没有阻拦。

血色从白轿中洇了出来,滴落在地上。待众鬼散尽,她走上前尽可能轻地将纸糊的白轿扯开。

那年轻女鬼看见她时,苍白消瘦的面庞上眼眸一亮,口中却是呜呜咽咽说不出话。

燕鹤青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将那根弦从她身体中扯出来。女鬼眼中含泪,哀求地看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轻轻摇头。

发伏蝶歪着脑袋瞧着她们,耳尖动了动,忽而向身后某个方向伏地呲牙。

燕鹤青拧眉看了过去,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又有人影自浓雾中渐渐显现。

顾屿拽着乌归从林间走了出来。见是他们,燕鹤青又转过身,冷声道:“来得正好,过来帮忙。”

顾屿同乌归往四周看了看,再看到那被钉死在木板上的女鬼,约莫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眼下并不好多问,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上前帮燕鹤青研究那金弦的解法。

谁料那女鬼见到他们时却是极为惊恐,身体颤抖着想躲,手脚挣扎间又是一片血色。燕鹤青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安抚她。

可女鬼惊惧过了头,口中只呜呜咽咽拼命哀求。燕鹤青只得作罢,回头让顾屿同乌归离远些。

见二人不再靠近,女鬼才重又平静下来。燕鹤青喂她吃了颗止痛的药丸,手法极快地将固定四肢的长铁钉取了下来。

可那金弦深入血肉骨髓,口中缠绕的花枝竟也是从血肉中长出来的,触之即伤。

燕鹤青无法可解,只能小心翼翼地替女鬼在四肢的创口上涂药包扎。女鬼似乎很是感激,双手急切地飞快比划着什么。

燕鹤青皱眉抿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一点儿都没看懂。

顾屿不知何时站到了燕鹤青身旁,看着面前的女鬼比划半晌而这人没有丝毫反应,不免替她觉得有些可惜。

他清了清嗓子,又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她说,你是好人,你救了她,她很感激。”

燕鹤青瞟了他一眼,怀疑道:“你现编的?”

顾屿默默同她拉远了距离,反问道:“我看上去很闲吗?”

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顾屿咬碎了牙,在心里发誓自己再帮那女鬼翻译自己就是狗。

谁料一转头,就见那女鬼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先是赞许地冲他点头,而后神色焦急地再度比划起来。

顾屿蹲下身,全神贯注地瞧着她的手势,弄懂她的意思后,面色渐渐变得凝重。

乌归同燕鹤青不明所以地瞧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地飞快比划,看久了只觉得头晕。

半晌,两人终于比划结束。顾屿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尚在懵圈的乌归同燕鹤青。

他斟酌了一番词句,诚恳道:“行了别看了,麻烦你们先来听我说。”

“方才这姑娘同我说,这城中诸鬼皆是残败短命之相,为求长生,每十年要从城外掳去鬼女童,将金弦植入其体中。

待得十年后,金弦同血肉相融,深入骨髓,便将这女子四肢绑缚,滴血奏弦,为长生曲。待得血尽人亡,聆音者可再得十年长生。”

“但如今,鬼主大人你毁了这城中鬼的长生仪式。他们是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言及此处,顾屿略停顿片刻,“这姑娘方才劝我们不要入城。此城凶险,鬼皆凶恶,城中首领更是个不好相与的。说不准会对你做出什么,呃,恶事。”

那女鬼看向燕鹤青,拼命点头。

燕鹤青却只沉思片刻,眼眸静若寒潭,唇角微扬:“无妨。这恶事,究竟是谁对谁做,怕是还尚未可知。”

正交谈间,一根浅翠色藤蔓不知何时悄然绕至女鬼身后,浅浅绕住她的脖颈,而后尖端化作锐利刀刃,瞬间刺入她的咽喉。

鲜血涌出,她面上残余的喜悦在此刻凝固作惊恐茫然。燕鹤青手起刀落,藤蔓迅速枯败。

然而更多的藤蔓却从女鬼口中那朵艳红诡谲的花中蜿蜒出来,缠遍了她的身体各处,让她彻底成了花的养料。

乌归同顾屿惊骇不已,燕鹤青却仍在不住地一刀一刀试图斩断藤蔓。

奈何这藤蔓借血肉滋养而生,断而复生,愈砍愈密,到最后彻底将那女鬼的血肉吞噬殆尽,化作一派葱郁。

燕鹤青停了下来,面上无悲无喜,手上鲜血淋漓。

她似乎累极倦极,可转过头看向了乌归同顾屿时,声音又极平静:“雾散了,该入城了。走吧。”

顾屿盯着她的手,忍不住出言提醒:“鬼主大人,你的手受伤了。”

燕鹤青低头瞥了一眼,轻描淡写道:“无妨。”

无论多深的伤,也总是会愈合的。但此刻,她需要痛楚。唯有痛楚才能让她清醒,唯有痛楚才能使她免坠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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