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恶种”举起手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视角光明正大地走神转向本体,此时他正站在身后瞧着慕言在卖各种手工品的小摊前挑选东西。
在一众用草扎成的兔子前,他想要,却选择艰难。
阎禅生看他明显想买,突然想起来慕言生肖兔,幼时万剑宗管弟子管得很严,不仅不会给年幼弟子每个月的月俸,也严禁不到十二岁的弟子出宗,所以他那时送不起什么好东西,在慕言生辰时要么是草编的兔子,要么是木头刻成的兔子。
他送得都烦了,慕言好像都挺喜欢,专门做了一个架子一直摆着,不过后来那些被他一时生气用苍炎全给烧了,慕言也因为这件事接连一个月都避着他走。
那时他是真的生气,没细想,但现在或许是出于补偿,阎禅生揪了几根小摊上挂着的晒干芦苇,用灵力隔空控制着,几下扎成一只空心的垂耳兔子,芦苇很细很软,所以扎成的兔子也软乎乎的。
阎禅生修修改改,然后用嘴叼着,将扎好的编织兔偷偷放在他肩膀上,快掉下去的时候,慕言感应到什么下意识地接在手里。
“兔子?”慕言看清手上的东西后很疑惑,转过身的时候身后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阿九在他怀里安静地待着,虽说这可能是别人掉的,但慕言仔细看了看,心里渐生喜爱,拿在手里把玩。
他已经很久没送过这样廉价的东西,阎禅生想,有能力之后送的都是修真界人人羡之的奇珍异宝,慕言不喜欢那些,偏喜欢这种凡间的玩意儿做什么?
但慕言脸上笑得确实很开心,阎禅生扇动几下鱼鳍,盯着那只草兔子看了一会儿。
“恶种”回过神,抬手解了冥阉的禁言,问向他和同他在阶梯下面一起跪着的李扶枝,“为什么有的人会喜欢很便宜的东西?”
李扶枝同冥阉相互看一眼,冥阉在想太尊这句话有什么深意,而李扶枝想对了方向,但是一时没想好该怎么答。
王座上的人摆摆手,“算了,问你们也是白问。”
“崇天宗里应该还有御清留下来的势力,将人揪出来,吾要亲自审问。”
冥阉低头应是,御清长老当年留下的人对太尊一方的势力恨意极大,确实是他们当年不得不隐藏起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恶种”站起身,“谁参与过督造罪都万幻阵,以及谁参与过审判慕言,就在他们身上布下咒的引子,吾自会处理,另外去查清楚万幻阵是如何建起来的,又该如何解阵,吾的真身还在里面压着呢。”
他吩咐完便消失在了这处混沌的结界,留下冥阉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
李扶枝起身拍拍自己的膝盖,说道:“你还在说什么让太尊得道成仙,呵,太尊此时可不稀罕你口中的仙位,成鬼成魔不比你口中的得道成仙好吗?有仇即报,逍遥自在。”
“可罪都底下压着的从不是鬼,也不是魔,太尊转世竟是——”冥阉面色凝重,却不欲与李扶枝详说,转而叹道,“慕言......太尊提起尊后怕是还在惦念当年那份感情。”
李扶枝笑一声,目露鄙视,“终于有你这老家伙完全不知道的事了。”
她神神秘秘的,附在他耳边,“尊后......他其实还活着,此时正在太尊的身边。”
这周围明明也没有人,李扶枝却故弄玄虚地说得很小声,后面那句话轻得仿佛是惊天大秘密。
冥阎心震一下,然后仔细咂摸咂摸,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反而想通了难怪太尊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戌时三刻,上京城还处在热闹当中,突然从皇城上空传来几道雄赳赳的鹰鸣,上京城的各处张贴告示的地方突然增加了一张皇榜。
即刻起,欲三日后进入潮都秘境的元婴以下修士,须在三日内,找到上京各处隐藏的资格牌,一张资格牌代表一人的入场卷,资格牌分红黄绿三色,依次代表进入潮都秘境的时间顺序。
红代表三日后秘境开启即进入,黄代表往后顺延三日,绿代表往后顺延七日,潮都秘境十五天之内关闭。找到资格牌后需在三日后戌时至亥时上交千机阁,在寻找资格牌的三日内,上京城允许私斗。
皇榜一出,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长安街道突然静了几分,然后便生起了几分紧张。
资格牌放置的地点涉及得十分广泛,甚至没有排除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数量也没有标明,但肯定是僧多粥少,竞争肯定激烈,资格牌又设等级,人人肯定都想要红牌,而且秘境不允许元婴以上的人进入,却在争抢资格牌期间没有规定修为的上限。
即使找到资格牌后也得在手中保留到三日后的戌时才行,并不能马上上交千机阁,最关键的一条,上京城允许私斗。
这是想把上京城变成修士的决斗场吗?慕言望向皇城的方向眉头紧皱,抱紧怀里的阿九。
动作快的修士已经开始在上京城游荡,在皇榜发布不到一刻的时候,已经有惨叫声打破上京城虚华的外表,长久地在上京城的上空回响。
阎禅生眼眸里闪过一丝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