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坐在他右手边的楚留香亲眼目睹了,桌子底下,他的食指和大拇指指头疯狂摩擦的小手势。
楚留香笑了,凑近他低语:“事后请你吃顿998钱的饭。”
“哈哈哈楚兄别来无恙啊!”路轩爽朗地搂过楚兄的肩膀,对赵文修介绍道,“这是和我义结金兰、金兰之交、同甘共苦、情同骨肉、情同手足的楚……”
虽然在结尾,他依然想用几个华丽的倒装句证明他们感情深厚,但忽然说不下去了。
楚兄正含笑盯着他。
楚留香以眼神传话:此地人多眼杂,莫要透露我的身份。
路轩吓了一跳:你怎么也会使眼色?
真是惯常的神奇脑回路。楚留香在心里差点笑破肚子。
总不能告诉他是看到他和李志之间的互动学来的吧。
于是他反问: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路轩盯着楚兄看了良久,仿佛被一种冲动攫住,忽然咧开嘴笑起来。
“楚楚,我的好兄弟——楚楚。”
楚留香喝酒的手顿住了,看向他。
可路轩不在乎这点隐晦的小威胁,正如同所有在老师眼皮底下嬉笑打闹的顽劣学生。所以,无论怎么说,楚留香的假名都定下来了。
赵文修的表情很古怪:“姓楚......名楚?”
“哇,”他干巴巴地商业夸赞,“好名字。”
要是再看不出路轩在帮这人隐藏身份,他就是个呆子。
哪有正经人会取这么个名字?听起来反倒像小猫小狗的爱称。
罪魁祸首拿起酒杯,自顾自和另外两人虚空碰了一下,掷地有声地宣布:“楚楚兄来助我彻查此事,路某感激不尽。我敬楚楚兄一杯。”
楚留香:......
就非要多加一个楚字么。
他沉吟这会儿功夫,赵文修也已经端起茶杯,板起脸道:“好!楚楚兄不必拘谨,我先干为尽!”
饮完茶水,笑看楚楚。
一看就知道被那个笑得过瘾的混小子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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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个恶枭自爆了?”
三人刚刚交换完情报,还坐在龙泉楼内。
楚留香点头,继续说:“此外,竹屋里的信也透露出一些信息。玉郎若是真是考取了功名,朝廷必定有记录。”
路轩:“事不宜迟,我们快去皇宫一日游。”
他刚“噌”地站起,龙泉楼内的食客也都“噌”地全站起来了。
整整三层楼约莫有两百多人全部直立,整齐划一的动作惊得路轩已经拔出铁剑。
“先别动。”楚留香压住路轩握剑的右手,向不明所以的两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看下面。
龙泉楼有三层,第一层都是闲谈的茶客,上边两层是老饕。
此时底下汇聚不少人,把中间高台上那极显眼的说书先生围得水泄不通。
原来路轩站起时,说书人也恰好来了。
赵文修喃喃道:“说书先生来了,那么现在已是申时,怪不得有那么多人。”
“这人很有名吗,竟然能使这么多居民等他说书?”
路轩又坐下了,一只手支着脑袋,懒懒地倚在围栏上。他嘴里问的是赵文修,眼睛却盯着一楼的说书人。
以“啪”一声折扇打开为开始,一个庸俗老套的故事娓娓道来。
“五年以前,庙会上诞生了一对才子佳人,男子是风度翩翩的书生,女子是美若天仙的药房姑娘。”
“他们相识相知,像一双天生配对的鸳鸯鸟很快坠入爱河,甚至已经私定终身。然而好景不长,才华横溢的书生要去京城赶考,姑娘虽然极为不舍,也只得和书生分别。”
“分别后的每一天,姑娘夜夜哀叹以泪洗面,好在他们有书信往来,这唯一的慰藉支撑了姑娘两年。”
“时过两载,姑娘收到了书生寄回来的喜讯,说不久就履行八轿之约。这种相念难相见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每天最先做的事是眺望远处书生回来了没。”
“两个月过去,姑娘听闻当今公主的驸马是状元郎,婚礼就在一个月后。她等不下去了。”
“我为你日夜忍受相思之苦,你却在另一边有了新欢。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当初的海誓山盟皆化为泡影。”
“姑娘的爱终于转为无尽的恨,她写信给书生邀他了断一切,书生也想断绝关系,于是两人在昔日庙会的相遇处秘密见面。”
“两年不见,爱侣变仇人。”
“十几个蒙面大侠忽然出现,他们都是爱慕姑娘的人。见她这般被情所伤,自愿将书生打晕绑架,扔到八丘岭的某处地方让他自生自灭。”
“最后,姑娘也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书人摇头叹息,一把折扇将他的银发扇得翻飞。
书生和姑娘的故事虽凄惨,但听客并不甚在意,他们装模作样地哀叹一会儿,又迫不及待地要求说书先生讲下一个故事了。
楼上。
楚留香微笑:“这难道就是三娘和玉郎的曾经?”
转头就问:“信吗?”
路轩不答,看赵文修:“信吗?”
赵文修给他俩一人一个白眼,用充满不屑意味的“你们以为我是白痴吗?”的高傲白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