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见二人说话,便悄悄退了出去,拉了细辛到一旁。
“我看萧世子对咱们公主可是真上心,这两年不知多少人想给他说亲,世子一概不理,只一心一意守着公主,每每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往文颐宫送,连陛下都对他很是满意,若不是娘娘从前不许陛下插手公主的婚事,只怕公主早就成了婚。”竹苓对萧海晏印象极好,如今娘娘不在了,公主又不上心,但她得为公主多留意啊。
细辛掐了她一把:“怪不得公主说你口无遮拦,这你也敢胡说,还说起陛下和娘娘来了。”
竹苓“哎哎”叫了两声,讨饶道:“我错了错了,我这不也是担心公主吗?”
见四周无人,细辛也忍不住叹气:“你担心有什么用,只怕公主心里,已经有了人。”
竹苓瞪圆了一双杏眼:“你说的是谢公子?可那谢公子不是已经断了音讯了吗,戏文里说君若无心我便休,公主才不会稀罕他呢。”
细辛犹豫半晌,在竹苓的再三追问下还是如实说了出来:“我也是听青一说的,谢公子的信其实每月都送到了,只是被统领截了,统领说谢公子来路不明,公主再与他来往恐遭祸患,所以——,前段时间谢公子还派人去了皇觉寺找公主来着,统领也不让说,这些公主都不知道。”
竹苓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随即脸上微微露出了些向往之情:“完了完了,我居然会觉得流晏也有可取之处。他连公主都敢骗,每次公主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时,我就恨不得连昨晚上偷吃了几块糕点都交代出来。”
想到这丫头的不靠谱,细辛突然有些后悔,方才就不该告诉她,只得再三叮嘱道:“千万、千万不能在公主面前说漏嘴,不然统领会拔了你的舌头的。”
竹苓闻言打了个哆嗦,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住点头表示一定会谨记。
她们都在流晏手下受过训,当年她就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被罚过好多次,幸亏贵妃将她们送到了公主身边伺候,这才逃离了魔爪,要是再落到流晏统领手里——
只是,“我们这么瞒着公主,是不是不太好啊,公主要是知道谢公子一直在找她,一定很高兴。”
细辛也皱着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最近公主一提起谢公子,我就心虚得不行,可是统领所说也有道理,那谢公子与公主相交多年,却连个真实身份都不肯告知,公主又不让查,万一他是故意接近,那公主岂不是危险?其实我之前也有私下试探过谢公子身边的抚越和抚宣,但他们嘴都很紧,什么都没问出来。”
竹苓想起某个活宝更是惆怅,也不知来京的人是不是他。
二人在门外齐齐叹气,小阁内气氛却很轻松。
萧海晏见了元曦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见她清减不少还是忍不住道:“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多久没好好吃饭了?竹苓细辛都是怎么照顾你的。你快尝尝桌上的菜,可有你喜欢的?对了,我娘新请了个厨娘,做得一手好汤,要不我把她送去文颐宫,给你好好补补。你这……”
元曦听得头大,忙打断他:“停停停,萧海晏,萧世子,你一个好好的少将军,怎么学的跟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你平时都是这么带兵的吗?”
萧海晏挑了挑眉,不满道:“怎么,你还嫌我啰嗦,你要是好好照顾自己我才懒得啰嗦,这全天下也就你永宁长公主有这福气,别人想听我啰嗦我还懒得搭理他呢。对了,盛京这几日都在传皇后的事。”
元曦有些好奇:“怎么传的?”
“宫中先前的流言是说皇后得了疫病,故而长春宫封宫,后来废后旨意一下,各府间都在传,说皇后是因为毒害贵妃事发触怒了陛下,陛下看在太子和丞相的份上,才留了她性命。杜家那老狐狸进宫求见陛下,陛下也没改口,反而坐实了皇后疫病的事,杜家那老狐狸听说皇后被送走,当场就咳了血。”
竹苓前几日还将此事当笑话说给她听,那日皇后当时在长春宫又大闹了一场,不肯接旨,还是被皇帝使人捆了硬送上去北宫的马车的。
“短短数月,贵妃病逝,皇后被废,陛下不朝,太子监国,朝臣也有些不稳了。”
后妃得了疫病,在皇室中历来被视为不详,哪怕将来太子登基,她也不能陪葬皇陵。父皇不仅废了她的后位,连皇陵也不让她进,这是生死都不想再见到皇后了。
皇后只怕也没料到,将来死,也不能与父皇同穴吧。
想争的争不到,不想要的却还得感恩戴德。
萧海晏记恨皇后当年将元曦送出宫的事,听到这消息还乐了好一阵,昨儿个在院子里拍着腿说了句全是报应还被他爹敲着头训了一顿。
“不说她了,我娘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水晶桂花糕,我一直放炉上温着的,你快尝尝。”
“好,替我谢过夫人,劳她费心了,过些日子我去看她。”定国公夫人向来待她和善,不由问了句:“夫人身子还好吧?”
萧海晏翘着二郎腿,手上剥着核桃,说话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剥好的核桃仁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好着呢,就是成日念叨我什么时候才能给她娶个儿媳妇进门,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说着悄悄斜着眼打量元曦的反应,元曦随口接道:“你也老大不小,是该娶门亲了,要是有中意的姑娘不好意思跟你娘开口,就告诉我,我替你问问。”
萧海晏闻言眼中露出一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