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吧。” 父亲为他泡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
秦风凝视着那杯热茶,一股清香的气味袅袅而来,他贪婪地吸了一口茶叶香气,他
已经二十多天没有喝过一杯热茶了。他啜了一口碧绿的茶水,浑身的疲倦仿佛都被
这杯热茶和温暖的小屋所洗去了。
“ 你来找我什么事?” 父亲开门见山地问。
“ 我。。。我想在上海找个工作。” 秦风本来想说找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改口说道。
“ 好。你先坐一下。你还没吃饭吧?” 父亲问。
秦风点点头。
父亲出去了一会儿,拿来一个饭盒,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然后他又打来了一
盆热水,拿来一条干净毛巾,让秦风梳洗。又叮嘱了他几句之后就出去了。
秦风洗干净了头脸,梳理了一下头发,感觉清爽多了。他打开饭盒,蓬松的白米饭,
红烧肉,炒青菜,热气扑鼻。他吃了一口被肉汁浸透的米饭,真是太美味了,他慢
慢地含在嘴里咀嚼了好一会儿,才舍得咽下去。吃饱了饭,他感觉到活力又重新回
到他的身上。
父亲又回来了,对秦风说:“ 我带你去见太太。我刚才对太太说了,她答应帮你
介绍份差事。”
花园里栽种着许多桂花树,穿过了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他们走进了一间精致清雅的
会客厅里,温暖如春,一股幽甜的香气迎面而来。
会客厅布置得富丽而不失清雅,四壁挂着文人字画,百宝架上有各种古董文玩。紫
檀木的桌椅,案几上摆放着两盆盛开的水仙花,甜甜的花香气弥漫室内。
父亲对秦风说:“ 太太马上就来。”
一声门帘响,秦风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俏丽丫头掀开珠子串成的门帘,
他看过去,发现走出来的是一位妆扮浓艳,浑身珠围翠绕的少妇。
她满头的黑发烫成时髦的样式,花朵般披在肩上,浓黑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挺
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不薄不厚。她的美是带着锋芒的,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和气
势。
秦风有些迟疑,他不知该如何称呼面前的这位贵妇。
父亲对着贵妇鞠躬说:“ 太太,这是我的儿子。”
同时示意秦风向贵妇行礼,说:“ 这是李太太。”
“ 李太太,您好!”
“ 你请坐。” 李太太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优越感的语气从容地说,示意让秦
风在对面的一把紫檀木椅坐下。同时,用她的那双锐利的眼睛冷静地浑身打量着他,
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 秦风。” 秦风有些拘谨地回答。
“ 听说你以前在一家话剧团当演员?” 李太太继续问道。
“是的。” 秦风回答。
“ 噢。” 对方坐直了身子,威严和冷漠换成了一丝微笑,她问:“ 你会演奏什
么乐器吗?”
秦风摇摇头。在话剧团时,他会拉一点小提琴,还有手风琴,是关峻峰教给他的,
但他自知这三脚猫的功夫上不了台面。
“ 会唱歌吗?” 李太太眯着眼睛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衣着寒酸,但他眉清
目秀,唇红齿白,宛若玉树临风,更有一种潇洒不凡的气质。
秦风点点头。
“ 那唱一支歌来听听。” 李太太微笑着说:“ 就唱那支‘春天里’吧。”
虽然有点卖唱的屈辱感觉,但秦风还是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春天里来百花香,
和暖的太阳在天空照。。。”
一曲终了,李太太点点头说:“ 现在上海滩的工作都难找,这样吧,你大老远的从
香港乡下跑来上海,想找份事做,我总不能不帮个忙吧。老秦,你带他去百乐门,
让领班给他安排份差事。”
李太太又吩咐丫头拿来些钱给秦风,说:“ 去买几件体面的衣服吧,上班的时候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