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飞摇摇头,肯定是静溪在背后捣鬼,没有将香囊和手帕退回给贺翠英。
“ 贺姑娘,香囊和手帕我已嘱咐过静溪送还给你,可能是他忘了。 ” 沈云飞缓缓
地说:“ 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可是我想要对你说清楚,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了。有一天你会找到真心爱你的有情人,你也爱他。感情就是这样,不能勉强的。”
贺翠英怔怔地望着沈云飞,惆怅地说:“ 我从来都有个心愿,要嫁给一个真心喜欢
的人,否则的话,我宁愿终生不嫁。你就是我真心喜欢的人。”
“ 贺姑娘,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再为难我了。”
贺翠英的目光中有灼热的光芒,直视着沈云飞,她说:“ 我知道你受过情伤,不愿
意轻易接受我的心意。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一年,两年,等多久都行。”
沈云飞愣了愣,他知道贺翠英误听了传言,以为他是被深爱的女人抛弃了,受了情
伤才出家修行的。他也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好多都是胡
乱猜测。
他静静地答道:“ 我不愿你白白地等待,浪费了宝贵的青春时光。不管多久,我的
答案都是一样的。”
贺翠英大受打击,低头绞着双手的手指,她眼眶泛红,强忍着眼泪说:“ 我知道,
我是村里的姑娘,没见过世面,又没读过多少书,比不上城里那些才貌双全的小姐。
你的眼里是看不上我的。”
沈英飞诚挚地说:“ 贺姑娘,你很好,比得上任何城里的小姐。但是,我现在只
想在寺里安心住下,抄写经书,静度时光。”
再过几个月,等香港的局势好转,秦风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他们就去香港乡
下,一家人团聚,过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那时,他就会离开静山寺,永远不再回
来。
但是这些话,他却不能对贺翠英说。
贺翠英良久无言,神情沮丧,仿佛初初绽放就遭受无情霜打的花蕾,垂头丧气。眼
中的失望如同浓雾般弥漫笼罩在眉头上,就是正午灿烂的阳光也驱散不去那层重重
的忧愁。
过了一会儿,她说:“ 那我能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吗?就像今天这样。”
沈云飞摇头:“ 我们这样单独见面说话,会引起误解,别人知道了也会闲言碎语,
何必呢?对你的名誉也不好。”
此地封建,男女大防,女孩子的贞洁名声事关紧要,不比上海滩风气开放。
贺翠英深吸了口气,凝视着他:“ 那么,我下次来寺里进香的时候,你是否能替我
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以表达我的诚心呢?”
沈云飞说:“ 寺里的规矩如此,自然是可以的。”话虽然说得温和,但语调却客气
而疏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沉默片刻,贺翠英点了点头,起身离去,眼含泪花。
沈云飞有稍微的不忍,但瞬间他又硬起了心肠,不能给她半点希望和心软的迹象,
否则只会浪费她的时间在缥缈的幻想和等待之中,从而错过了有缘人,虚度了青春。
回到寺院,沈云飞找到静溪。
“ 我让你还给贺姑娘的香囊和手帕呢?” 沈云飞问。
静溪心下知道事情暴露,就笑嘻嘻地说:“ 贺姑娘诚心诚意送给你的,立即退还给
她,怕伤了她的心。所以我先替你收着,留个回旋的余地,慢慢再还给她。”
“ 你这个小滑头,瞒着我私藏贺姑娘的东西,果然造成误会了。你趁早把香囊和手
帕还给贺姑娘,今天我都对贺姑娘解释清楚了。”
静溪笑道:“ 那好吧。不过我给你跑腿,你总该有点表示吧。 ”
“ 下次赶集的时候,我给你买素油糖糕和绿豆饼。”
找个机会,静溪悄悄地把香囊和手帕都还给了贺翠英,说:“ 觉明师兄说不能接受
这样的礼物,姑娘还是收回吧。”
贺翠英却说:“ 我知道他一时半会还转不过来,心里的伤口要花时间慢慢愈合。没
关系我可以等,就是等一辈子也行。只要有一点点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静溪回来,把贺翠英的话原封不动地向沈云飞学舌说了一遍。
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捉摸。话已经说得这样清楚了,她却仍然不肯接受现实。为
何她不明白,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片浮云,而非归宿。浮云转眼之间就会飘去,无
影无踪。
沈云飞有些烦闷,他不理解为什么贺翠英会这样固执地、一厢情愿地喜欢他,给他
的生活造成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