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舟,时而向□□斜,时而向□□斜,艰难地前行着,时时刻刻都有倾覆的危险,
灭顶之灾。
董振麟索性把心一横,躺倒呼呼大睡,加上连日劳累疲倦,反而睡得很香甜。好在
船老大经验丰富,那一路总算有惊无险,董振麟终于平安地回到广州。
“ 等到局势好转些,你们再去香港吧。不用担心,你们就在我这里安心住下,想住
多久就住多久。”
秦风取出钱袋来,想给他一些银元,但被董振麟
拒绝了。
“ 你是晴晴的好朋友,听晴晴说她当年在上海的时候你对她就像亲妹妹一样,还替
她付房租和生活费,我做这点事情来报答你对晴晴的照顾是应该的。”
秦风对董父的慷慨仗义十分感激。
一连等待了几天,却都不见沈云飞的踪影。
妍儿这时忽然病了,发起烧来。一连两天,都烧得昏昏沉沉。
姑姑抓了几味清热退烧的中药煎给妍儿喝,日夜守在妍儿的病床边,衣不解带,精
心照顾。好在过了几天,妍儿的烧退了,人也清醒了。
“ 为什么?他怎么还不到?他不会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 ” 秦风苦等沈云
飞不至,坐立不安。
姑姑劝慰道:“ 这一路辗转曲折,可能是他在路上遇见了什么耽搁,再耐心等等,
或者他明天就到了呢。”
又焦急地等了将近一个月,秦风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他说:“我不能再等了,我要
去静山寺一趟看看情况如何,他也许没有收到我的信。 ”
姑姑理解他的心情,点点头说:“ 你去吧,路上小心。”
临行之前,首先要安顿好全家人,秦风想要为姑姑和孩子们另外租一个地方住,董
振麟摇头坚决反对。
“听我说。如今到处兵荒马乱的,路上用钱的地方多得是。我知道你现在的手头紧,
你我自己人,不必太客气。” 董振麟恳切地对秦风说,他也是个慷慨仗义的性情中
人:“ 我诚心诚意地留你们住下来,目前杂货店的生意也略有盈余,负担你们几个
人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董振麟的长女董蕙蕙早先嫁给南洋富商,虽然嫁得远,父女不得见面,但她会想方
设法寄些包裹和钱给父亲。再加上现在杂货店的生意还可以,所以日子还算过得去。
“ 那就太感谢您了。”
秦风安顿好一家老小,就毅然独自上路了。
又是一番辗转奔波,这天秦风终于抵达了静山寺。
此时已是冬季,山区树木萧瑟一片苍凉,花落无寻处。山风吹过有如刀片刮过皮肤,
寒冷沁入肺腑。
静山寺门前四周空无一人,寂静得仿佛天地也冻住了。
秦风叩响寺门,许久,才有一位和尚出来开门,他问:“ 施主,有何请教?”
秦风与这位和尚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悟然方丈的师弟,法号智净。
“ 智净师父。” 秦风恭敬地行礼问侯道:“ 请问觉明师父在吗?”
“ 觉明师兄已经离开本寺了,去哪里无人知晓。”智净说。
秦风闻言楞愣地发怔,沈云飞确实已经离开静山寺,可是,他又去哪里了呢?
“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施主请回吧。” 智净欲关上寺门。
“ 智净师父,我想求见一下悟然方丈。” 秦风急忙说。
“ 悟然方丈已在三日之前圆寂了,阿弥陀佛。”智净双手合十说道。
想不到短短的时间,事情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悟然方丈已经圆寂,静山寺
的门庭寂寞,香火冷落。
沈云飞现在人在何方?
抬头望天,山中冬日的太阳如同一枝小小的烛火般,透出一圈橘色的光芒,并无多
少暖意。寒气透骨,阵阵袭来。
秦风只觉得身心俱疲,头脑里空空荡荡的,仿佛午夜黯淡的海滩,仅余下几枚孤单
零星的贝壳,甫一上岸便被浪花无情地架去。
他脚步沉重地离开了静山寺,他要去上海,找褚文辉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