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了,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你的了。”
也说不定,如果一切顺利,可能这个海洋馆会被查封,可能会消失…
“你要走?走哪儿去?”牟迢还没来得及认真接受这个新朋友的到来,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应该回潍城,我是从那儿来的。”陈聿风喝了口果酒,又夹了几个浮起来的肉丸,“你到时候要来潍城玩,我带你玩。”
牟迢一听这话,郁结就解开了,至少不是真正的离开。
“哦对了,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陈聿风有些不自然地打开话题。
“两年。”牟迢捏着手指数数,“差不多,我前年十月份来的,有两年了。”
“那你认识多少这里的人?”
“没几个,就人事部那个经理,还有之前接触过的几个饲养员,现在每天上班没机会社交,当然,你除外。”
“这么说我还挺幸运的?”
牟迢是个话匣子,一说起来就聊个不停,也正因如此,陈聿风知道了一个关键信息。
海洋馆有一个地方需要刷专门黑卡才能进入,而拥有此卡的人,一般都是海洋馆的高层。
“能理解,高层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但我好像听说,这个海洋馆看似是政府合修,实则是一人独霸,具体的,我还没打听到。”
——
陈聿风不再多问,至少从一个普通员工的角度能看出市海洋馆疑点重重,已经十足重要。
陈聿风回到公寓里,柯昶突然发来一段视频。
那是一只潜在巨大鱼缸里的人鱼,耳腮镶嵌着珍珠,被刺眼的光照得不断闪烁。
画面却并非美好,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具有开口的鱼缸,只是接通一根管道连接氧气泵,维持他日常的呼吸。
而人鱼不断想要冲破最顶层的玻璃,又一次次失败。
他的磕头、手肘,尽数乌青,人见犹怜。
直到…直到人鱼的脸突然清晰可视,不得不承认,仅仅只是隔着屏幕,陈聿风已经能感受到人鱼散发出蛊惑人心的磁场。
深蓝色的瞳,被装进充满怨恨的眼眶里,陈聿风敢肯定,如果玻璃破碎,现场一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淡蓝色的电流顺着氧气泵穿透进水缸里,又尽数集聚到人鱼的身上,痛苦而隐忍的哀嚎声…
柯昶:看见他,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陈聿风的脑海里突然掠过一道人影,那人站在极地入口端,被帽子遮住大部分视线,却依旧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们。
看不清眼睛颜色,但陈聿风根据那人的脸部轮廓依旧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结果。
人鱼,很可能是他。
陈聿风:好。
陈聿风将视频导入自己的U盘,随后删掉手里的的视频和备份,再将U盘挂在自己的钥匙扣上。
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包括江为所受到的那些痛苦。
陈聿风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双手撑住额头,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本以为这个动作可以缓解现在疲惫的心情,但下一秒,现在陈聿风十足不愿回想起的人正一次又一次地拨打他的电话号码。
吴青青。吴女士。
陈聿风刻意不接等着通话自己挂断,但他还是低估了吴青青的耐心,接连打了二十来个未接电话也不带停歇的。
陈聿风在情绪爆发的边界点突然冷静,接过吴青青的电话。
“聿风啊,你现在,是在市里吗?”
可能吴青青也猜到陈聿风并不想说话,自顾自的说,“你这孩子,都来了这么些天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你看,多么完美的饰演着温柔母亲的形象。
“明天妈妈刚好没空,等你下班,妈妈带你去吃饭。”
“不必了,如果你以后再这么打下去,我会直接注销这张卡。”
说完,挂不留给对方任何缓冲的机会。
吴青青并不会放弃,原因并不难猜,她有事相求。
否则明明已经消失很多年的,对他不管不顾的母亲,为什么要重新回到她的面前来。
但她具体会有什么事情,陈聿风不想猜也不想知道,这样掩不住心思的人,最好不要影响他奠基已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