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嘴唇微张又合上，只是答非所问：“谁给你的？”

“先回答我的。”

“放学再说，现在还在学校。”

“有什么话是现在不能讲的，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又没第三个人听，等会儿还要回班。”

祝微林明知他难堪。

“说啊。”他又向前一步，对方后退，但再往后就是花坛。

楚凌咽了下口水，与祝微林对视一眼，终于愿意承认：“是。”

“但那是我之前……”他又迅速解释，这还没说完就被一拳头打断。

他毫无防备，对方的拳头已经一拳砸在脸上，巨大的惯性使他猛地歪向一旁。脸颊瞬间被剧痛席卷，似有烈火灼烧，颧骨好像被震碎般吃痛，甚至左眼也因冲击热意翻涌。

楚凌感到头晕目眩，又不可思议。

祝微林……打他了？

真真实实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歪倒在花坛，这花坛的边缘大概有小腿肚高，还没等他站起身，就被祝微林拽住衣领。

“我真是看错你了楚凌，这种下三滥的事你也会做出来，你就是这样跟你所谓的哥们议论我，我把你当朋友跟你合租反手你就咬我。前一秒口口声声腻歪着我下一秒让我滚出你们班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呢？给我擦眼泪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呢？你在嘲笑我，蔑视我，恶心我，你在想这人怎么这么矫情，成绩烂成什么样要来复读……”

“你骂得爽不爽，你靠近我就是想看我难堪，楚凌，我真是圣母了我认识你。”

“我……”楚凌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看到祝微林眼睛红起来，手掌按着泥土也不能帮他擦一下。

“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想挪开祝微林的手，发现纹丝不动，“那是之前你刚和左文丰一起来，我不了解你，所以骂他顺带的你……”

这么一说好像更可恶。

楚凌发现自己圆不回来，只能被迫硬着头皮认错。

“对不起。”

“顺带我，你就这么辨人的？那左文丰还活着我是不是被你骂到现在，是啊他人走了你可以光逮着我使劲喷了，怪不得你没什么朋友呢，我最讨厌你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贱/货……”他说着，又要挥拳。

“哎那边干嘛呢！”突然有人冲这里喊。

祝微林听到声音迅速松开他，楚凌又因为没有支撑跌在花坛里。

喊话的人走过来，正是跟他们班当代理班主任的隔壁老班，姓李。

逃是逃不了，祝微林真好老实站着，在老师走过来时，楚凌也从花坛里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去办公室，这儿我看不清你俩的脸。”

……

办公室灯光亮堂，现在没有其他人，李老师把前后门关上，喝了口刚泡好的茶，转身看向他俩：“打架啊？”

没人吭声。

他让两人抬起头来。

右边这个不认识，但有些面熟，左边的他犹豫了会儿，认出来这孩子就是八班出事的同学被家长找事的那个。

但是叫什么他就不记得了。

“几班的？”他还是这样问。

这样僵下去这不行，楚凌开口：“八班。”

“你俩都是？”他看向祝微林，对方点点头。

“哟，还是我这几天看着的班，今天周一我值日，都这会在学校转了一圈就发现你俩，你们说巧不巧。”

楚凌心理应和那可真是太巧了。

“为什么打架？”言归正题。

“没，没打架。”

李老师满脸不信：“脸都肿了还没打架，怎么，他给你捏着玩的？”

楚凌笑笑不说话。

“那你说，你为啥打他？”李老师换了人问。

祝微林不看他，也不吭声。

“咋了？你不会说话啊？”

“哎没事儿，”他拍拍祝微林的肩，“给我一个合适的打人理由其他都好说，比如他骂你惹你或者他先动的手都行，不过必须实话啊。”

祝微林还是没开口，他也不知道怎么开。

“是的老师，”楚凌替他挡过，“我先骂的他。”

“我平白无故看不惯他，看他不顺眼，想当面激怒他，然后有了您当时看到的场面。”

李老师正在他俩之间踱步，听楚凌这话停下叫，说：“你怎么就这么看不惯他？还平白无故，高三了还有几十天就高考了，你还有心思看谁顺不顺眼。”

他转向问祝微林：“是他说的那样吗？”

祝微林的头早就低下了，他到现在都没表态一下，楚凌看了他一眼，虽然撇不见表情，但正好捕捉到他从眼睛垂直掉下来的泪，以及搓着衣角的手。

怪不得不说话呢，一开口肯定嗓子哑。

“那个老师……我觉得这件事我们俩之间就能处理，我会跟这位同学好好道歉并且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觉得我们需要单独谈一下。”他说着，拉着祝微林的胳膊要出办公室。

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关上，他小心翼翼说话：“真的对不起啊，是我太嘴贱了，之前的一切都向你道歉，你想让我怎样的方法都行。”

祝微林没理他在楼梯口向他走，可教室明明在楼上。

“哎你去哪啊？”楚凌叫了他一声，但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他想了想，还是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