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脑子反应过来已经什么都晚了。

三人听了都是憋笑，楚凌自己都想笑，跟别人不同，他的笑里带着对命运的不可思议。

老天，你耍我呢，他心想。

“所以就是停课三天加一份检讨？那挺轻的啊。”祝微林说。

“哪有，”肯定没这么简单，“还有通报批评，估计下午就贴出来了，而且——他还要我剪头发。”

楚凌抓了抓后脑勺：“他说我头发太长，没个学生样。”

学校虽然没有强调发型长短，但作为学生，自己也要有个心理底线，加上抽烟一事，他留这么久的头发算是倒霉连坐。

孔润问他：“那你要剪多短啊？该不会让你剃寸头吧。”

“没，普通长短，或许，”他点了点杨铭泽后背，“你这样的？”

可是他前桌现在头发也不算短，较之前留长了些。

通报批评果然在下午贴上，楚凌上厕所都不再经过那里。

“这下出名了。”祝微林回去非要走人多的方向，正好可以看看报告。

“又不是第一次了，其实高二也有过。”回去时他扯着祝微林袖子赶紧走。

那天下午楚凌不知哪弄来一个相机，先是对着祝微林偷拍两张，然后让他看镜头。

祝微林也是配合他，面对镜头比了个耶，嘴角淡淡的笑。

“拿出你之前的气势啊宝宝。”

“这才多久宝宝可都叫上了。”孔润从后门进来按他肩膀。

“再这样喊你死了。”祝微林示意他递过相机看看刚才效果，感觉还不错。

“这谁的相机啊？”祝微林问他。

楚凌：“卓悦的。“

祝微林喝口水差点被呛到：“谁？！”

“班长啊，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其实同样有反应的还有楚凌前桌，只是他在做回位置前顿了下动作，无人察觉。

“没，”祝微林试图给自己辩解，“是我喝水没喝好，又一时没想到是谁……”

此刻手里的相机变得沉重起来，一想到里面还有自己的照片……

他问楚凌里面相片会怎么处置。

“照片啊，我待会儿问班长能不能发给我电子版，占空间的话让她删掉就好。”

看来是肯定也被卓悦知道的了，祝微林没法，把相机还给他。

楚凌问他怎么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他只随便搪塞天热。

……

晚上祝微林问楚凌要不要在他屋里过夜。

祝微林：“我开空调了。”

月初假期那会儿还不显，这两周龚华直线升温，班里都开始开风扇吹空调。

楚凌怎会拒绝。

他带了些作业，祝微林给他腾位置，写作业的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带祝微林会自己租房屋的那晚。

好像也是从那时两人关系升温。

友情好像随如春的雨一同来，交往的时间都是好天气，偶尔的风吹雨打也都能雨过天晴。

他想起刚认识那会儿这人还是爱搭不理，现在怎么就成了个毒舌。

他托腮思考题目时，突然祝微林问他未来三天怎么过。

“上班摇奶茶去，反正也是没事干，我在屋也沉不下心学，搞不好写着写着能趴桌子睡一上午，哈哈。”

祝微林轻声笑了笑，注意到他的头发，问：“那你什么时候剪头发呢？”

楚凌边转笔边回答：“这个还早，我周五上学，那就周四或周五进校门前一步拐个理发店。”

“哦……”祝微林偏头看向他侧后方，想伸手捋捋他头发，楚凌却下意识躲了一下。

祝微林：“……”

楚凌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又把头凑过去：“我以为你要碰其他东西。”

他感觉祝微林将自己后面头发聚拢，然后听见他问：“我能不能试试给你扎起来。”

“当然可以，我还有小皮筋。”他说着已经起身去。

其实祝微林只是想用手试试。

黑色小皮筋有一小盒，他递给祝微林一个，并说：“有些短发你扎住了，等会儿还是会散开。”

祝微林不信邪，尽力将上下左右聚拢，扎好还不忘给他调整松紧。

楚凌拿镜子照。

“你看，”他指着后面，“好多都散了吧，下面也开始鼓起来。”

果然，刚才好不容易收起的碎发都想要挣脱。

“这样也好看。”祝微林如实评价，越看越想笑。

楚凌不明白他笑什么。

“笑你好看，没想到扎起来这么显精神，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过。”

不然怎么会准备这么多小皮筋。

楚凌：“是有时候，不过在学校不行，太晃眼了。”

“那你这次剪了要多久才能长回来呢？”祝微林侧着身，胳膊支着桌子，手撑着头看他。

“估计高考后了吧，我觉得拍毕业照那天还要修剪，保持个型。”

他又感慨自己的倒霉。

这次祝微林不帮他说话，提醒他还是少抽烟，对身体还不好。

手机有消息，是卓悦发的，白天的那三张照片。

-楚凌：谢了班长！

-卓悦：［玫瑰］［玫瑰］

后来照片她也没删，继续在相机保留，发送完后她也重新看了一遍，按键往左又往右。

原来他喜欢男生，还是和同学内部消化，也难怪之前总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

睡前楚凌将自己的被子枕头也搬了来，他见床上祝微林刚从柜子掏出来的衣服，拎起来说：“明天穿夏装啊。”

是指夏季校服，短袖和半截裤。

附中的短校裤仍是两边各一条笔直的白细道，比春秋裤短半截，短袖则是黑领黑袖口加一条白道，两枚白色纽扣，衣身全白。

“对啊，这几天热死了。”他之前穿的是长裤和自搭短袖，祝微林把衣服丢到椅子背，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