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清临眸色微沉,“这与将她视为传承的容器又有何异?”
问仙弦压紧唇角,“最优选自然是大剑山的少主,在他们设想中,别石见身怀金灵光本就是剑修的上上选,若与大剑山联姻,既能获得天赋绝佳的后代,又能命别石见改修剑道,万兽山便多了一名强力的守护者。最重要的是,可以拉近万兽山与大剑山的关系。但……”问仙弦微微一顿,面露奇异之色,“因某些原因,大剑山各支并无联姻之意。他们只得退而求其次,中天境各顶级势力,就连封山许久的闭星阁都被万兽山的长老们光顾过了。
宗清临一言难尽,“真是难为他们强撑着脊梁骨没找上小刀谷。”
晏清腿上摊着一只四肢大敞的麦光,毛绒绒的肚皮上摊开了本薄如蝉翼的小册子,“院长编纂的《浮霆顶级势力野史百问》中提到了别宗主与小刀谷雪宗主尚未解除婚约时,有一红颜知己,此女命数坎坷,不得宗门认同,诞下幼女后油尽灯枯而亡。别宗主心痛不已,自此与长老们心生隔阂,对别少主更是愧疚又宠溺,事事顺其心意,硬是拖到了她为驭兽尊者。隔代传承计划破灭,别宗主功不可没。”
宗清临眼皮一跳,院长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恨海情天的密史。
容千凝兴致盎然道,“难怪当日秘境之外,我就觉得他俩老不对付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小晏师兄,你再说说呗。爱听。”
晏清眨眨眼皮,麦光捏着爪子任劳任怨地再翻一页,晏清只是扫了一眼,就匆匆闭了眼,连忙端起麦光,像端着炸药包般往宗清临腿上一丢,“你……你们还是自己看吧,别……别说出来,也别告诉我。”
宗清临一头雾水,容千凝“诶”了一声,歪着头去瞅麦光肚皮上的薄纸,瞬间嘴唇嘟成圆形,“啊,野史说老雪和老别见面就掐架是因为老别绿了老雪,后者怀恨在心,派人弄死了老别的小红颜,老别又反手唤兽咬死了老雪的十几个面首。可是野史又说,他俩本是青梅竹马暗深情愫,自然而然在一起啦,拆伙得非常难看是因为婚前双修不和谐?什么不和谐?这是什么意思啊?”
晏清抓狂:啊啊啊,你别说出来啊!!!
宗清临的精神海中,金绸摇曳着身姿,慢慢吐出一丝粉红,不适宜的画面在他眼前骤然闪过,突然读懂的宗某人,红晕从脸颊一路烧至脖颈,他一手推开容千凝凑近的脸,一手飞速收起野史百问塞进灵光囊中,板着红脸淡淡道,“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没收了。”
容千凝发出一声狐狸怪叫,郁郁寡欢地扭过头去。
同样郁郁寡欢的别石见离开内场,突然被人喊住,她转身看去,顿觉惊异,竟是伶舟飞梦。
两位女修并肩而坐,宗清临松了口气,他对别石见担负家族重担自悟寂之道,深感钦佩,但刚听完关于别石见老父亲的小道传闻,现下让他恍若无事地正面对方,倒有几分为难。
容千凝晃着橙黄衣袍下探出的小腿,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敲着宗清临。后者忍无可忍一手抓住对方作乱的腿,容千凝飞速扭身,装模作样得敷敷衍衍,“哎呀,我还以为敲得是石壁,原来是宗道友的腿,我说怎么如松柏般苍翠有力呢。”
宗清临隔着袍子提着那条腿,心里盘算着此时是否是查看那朵莲花的好时机,如果失手撩开了对方的袍子……宗清临迅速否决了这个想法,那这只狐狸岂不是吵吵嚷嚷地要上天了。
“嗯?宗道友?”容千凝探了探脖子,游离的目光在宗清临的脸上与捏住他小腿的手上来回滑动。
一缕日光透过华庭顶部的空洞掠过宗清临的眼帘,他眸光一转,心思微动,松开手,“别乱动。”又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没带伞?”
一听这话,容千凝鼓起嘴,“你怎么这么不关心我,亏我还是你的同房狐,喏,在这儿呢,你瞧瞧!”
宗清临抖着眼皮,强行无视了前半段,顺着容千凝的手指,瞧见容千凝的头发上别着一只扇形发簪,上面还缀着两朵紫藤花。
原来如此。
虽然浮雪少主一身宝石满发珠翠,但并不妨碍宗清临从数量上确信这只扇形发簪是多出来的,在此之前,容千凝从未佩戴。
容千凝初至弥天秘境时就撑着山海流云伞,登上浮槎至地关大比期间,未见他撑伞;那日华庭顶部出现空洞,容千凝慌乱寻伞且事后陷入沉睡;水泡丢失,浮槎未能复原,或许是因撑伞过于显眼,他便将山海流云伞化为发饰佩戴。
宗清临可以确定,这山海流云伞虽是极为珍贵的防御法器,但于容千凝而言,其作用只是遮挡日光。
妖族魂魄受损会害怕日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