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扬起眉毛，甩开他的手。
“你如果再这么多废话——”
他转过身体：“你就是我最大的麻烦。”
赤井站起身。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了茶几的另一面。
“问吧。”他十指交叉，靠在鼻尖上。
嗯。降谷零翘起腿。赤井搜查官，在日本非法行动的联邦调查员朋友——
“你带走的四个罪犯审问结果中，有与日本政方相关的情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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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被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逗笑了。他向前坐了坐。
没有。他说。跟联合行动相关的我已经拷贝在硬盘了。
“跟你一样，我们的审讯也不太顺利。这些人跟组织的关联都无法准确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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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情报呢？比如交易账户。”降谷零半眯着眼睛。“比如跟日本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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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看向了窗外，开始犹豫，不再答话。
是了，那就是有。降谷零突然坐直身体。
“我需要与左翼组织相关的部分。”
赤井的眼神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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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摞文件，是詹姆斯从总部提供的，正锁在卡迈尔住处的文件柜里。赤井也不确定是否与日本左翼相关，但那天浏览文件时，肯定牵扯了警方与港口的几位基层。
“不方便吗？”降谷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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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几天时间。”赤井抬起头：“情报很多，我不可能全部给你。具体细节我之后会给你答复的。”
“FBI不会牵涉日本政界，情报只会点到为止，剩下的你要自己深究。最多只能这样，再多我就要犯纪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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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满意闭上眼，重新靠进沙发里。
“说吧。”他把右手的五个指尖的点在沙发的皮质里。
“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什么？”赤井愣住。
“礼尚往来。”
“这不是交易。”赤井抓住他的手腕。
“不问算了。”降谷零站起身：“松开，我要去洗澡——”
赤井松开了。确实有事。他说，我只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降谷零在他面前抱着双臂，抬起下巴。这不是交易，降谷零严肃道。赤井这才点点头，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找出那天货船上的图标。图标是一张笑脸，脸上画了一个叉，向上向下，都高举着手臂，看起来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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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印象吗？”赤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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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刀划过来。降谷零盯着这个图标，皱了下眉毛。
“没事吧？”赤井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
“不要打岔。”他说。我只是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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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犹豫了一下，只得继续问道。
“想得起来在哪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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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沉默几秒，缓缓摇摇头。
确实眼熟。他说。“我会帮你查的。”
时钟跳到五点，他从赤井手里夺过手机，将那张图片发送给自己，然后把手机丢在一旁。
赤井坐回到他身边，降谷零的头枕腿上。他看着降谷零的眼睛，看到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倒影。影子一步一步地走着，这种缓慢，一点一滴的积攒，这让他想要抓住什么。
“麻烦少一些了吗？”他问道。
降谷零注视着他，平静地，暗淡的，汹涌的潮。他拉开毯子，想触摸掩埋心脏的胸膛。
赤井握住他的手，话声轻言细语。
少了。他听到降谷零这样说。
——在你这里。我好像能踏实一些。
零探上身体，吸吮住赤井的下唇。
毯子掉落时，冷空气也轰然倒塌。随之而来的，像是把皮肤浸泡在热水里的快感，沉溺又脆弱的包裹住两个人。金发的人就这样被粗鲁地抱进了浴室。淋浴的声音被开到了最大，雾气爬过门缝，蔓延到了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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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地板上的泡泡有些滑腻，降谷零有几次险些站不住。水声很大，大到听不清降谷零压抑的声音。
直到蒸汽蔓到了每个缝隙里，降谷零的脚尖终于落地。他扶着瓷砖微微喘息，赤井把柠檬味的沐浴露擦在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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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可以再帮我个事吗？”赤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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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被水淋到眼睛，迷迷糊糊。
“公事还是私事？”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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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事。是我妹妹的学园祭，你陪我去给她买个礼物如何？”赤井转过他的身体，直到两个人可以直视。
“你肯定比我更知道送些什么礼物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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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甜腻的吐着气。赤井的手指在帮他清洗，他伏在热水淋满的胸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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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大田区聚集了大量的传统富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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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丛林的深处，有一座别致典雅的建筑。屋内是古典的日本陈设，一张木桌，桌上茶香四溢，摆放着一副茶具。外面阳光明媚，但屋内却没有开窗，也没有点灯，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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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站着几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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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警视厅的警视总监吉田先生正端坐在屋子正中央的桌旁，等待着访客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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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拉门被拉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脸型有些方，驼峰鼻因寒风而透着红，阴冷的眼神甚是刺骨，一个眼睛不自然的动着，显然安装了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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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吉田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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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需要立刻行动。”朗姆还未坐下便开口厉声道：“二十年来我们一只向你们提供资金，你们却连我们在东京港口的交易据点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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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搞错了。”吉田冷笑道：“你以为我是谁？你的司机么？不要忘了这么多年是谁允许你们在日本为所欲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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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朗姆威胁般的眯起那只真眼，咬牙道：“看来这些年你在警视厅如鱼得水，平步青云，早就忘了自己的出身来历了吧。Shavis带着情报出逃的事情你处理干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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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显然被拿住了软肋，紧张的看了一眼桌子中央的麦克风，压着声音回击道：“国际通缉犯也能有这么大的口气。若不是我们暗中相帮，你现在恐怕早就跟琴酒一个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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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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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声色俱厉，音量不大却如山顶鸣钟，从桌上的麦克风里传出，回响在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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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在即，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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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顿时正襟危坐，连朗姆也正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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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把该处理的处理干净，不要再让我失望。”
说罢，那人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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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要快，他们查到你也只是时间问题。”朗姆再次露出傲慢的表情，冷笑道：“我想你也知道我们最近人手不够，组织接连遭到重创…”说罢，朗姆似乎是想到了琴酒之死，一掌恼怒的拍在桌子上：“若不是你行事太过张扬，又怎么会露出马脚！”
吉田握紧了双拳，冷笑一声：“这么多年来的你们组织内难缠的叛徒也没有一个处理干净的。莱伊，波本，若是处置了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哦对了，唯一成功处理掉的那个公安，还是我帮你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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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冷着脸并没有接话，走出房门，临关门前说道：“美国那边的港口我已经尽量瞒下了，也请你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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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低声咬牙切齿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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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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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留着长发的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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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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