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虽未成功治愈腿伤,但疼痛现在已经有所缓解,景尘衣咬紧牙,伏底身子,握紧了剑柄,随时准备向那个无防备的身影挥去。
走向洞口的叶菖儿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看向他。
景尘衣收回凛冽视线,不满地瞥向别处,手悄然松开了剑。
“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呵。”景尘衣冷笑一声,“那你想如何,让我拖着伤腿去找他?”
“我这有一张传送符。”叶菖儿看着手中的符咒。
传送术属于高阶法术,手中的这个符是叶庄主耗费大量灵力绘制,给叶菖儿紧急避险用的。
“我原想找到泽玹后,三人一起用传送逃离。”叶菖儿顿了顿,“如果现在再分开行动,我怕处境会更加危险。”
“……”
“你拿上传送符,我施咒送你出去。”
景尘衣不解地看向她,“那你不走吗?”
叶菖儿脸上写满了担忧,“我要留下来找泽玹,他被水卷走前已经昏迷了,必须尽快找到他。你回到地面后,请带人来营救。”
景尘衣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接过符咒,“他既然这么重要,你先去找到他,然后用符离开岂不更好。”
‘又何必把唯一的传送符给我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那怎么行?”叶菖儿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不会让你轻易死在这里,你们两个我谁也不会放弃。”
听到这里,景尘衣盘弄符咒的手动作迟钝起来。
在他遥久的记忆里,那个苍白枯槁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那个人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抚上他的脸,“别…别哭,我…我们……都…都不要…放…放弃。”
景尘衣双目呆滞,面若死灰,陷入过往的绝望。
叶菖儿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自己苦笑道:“我还不想和家人天人永隔。”她看向景尘衣,“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去,我等你带人来救我。”
你一定要平安回去。
……你…你……一定…定……要…平安……
过往与现在交迭呈现。
直至他看到她笑容中滑落的泪滴,才从呆滞恍过神来。
“你在哭什么!?”
他撺紧拳头,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口翻腾,令他焦躁难安。
他侧过身,用尽全力,一拳挥在石壁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叶菖儿愣在原地。
景尘衣侧着身子,语气生硬地说:“我不是和你说过,有事和我商量吗?”
“嗯?”
“……”他扶着石壁,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倏地转向她高声道,“你又笨,又鲁莽,还喜欢自作决定!”
叶菖儿被劈头盖脸一顿训,她怯怯地抬眼看向景尘衣,眼里充满了困惑。
以往他都是从容淡定,冷漠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从不轻易袒露情绪。
今天他一会儿凶神恶煞,一会儿又气又急。
她有点不知所措。
叶菖儿低声道:“你还在气我误伤到你的腿吗?”
“……”只有沉默在这个昏暗的洞窟内蔓延。
她也没敢再问,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
景尘衣叹了口气,收回手,宛如泄了气的球一般,颓然坐在地上。
他手握拳,置于唇上。
双目紧盯着地面,好像在思考什么复杂的事情。
叶菖儿看着他渗血的手,刚刚那一拳,真的有够重的。
还未等她开口,他抬眸看向她,“你跟我走。”
“欸?可是你的腿……”
“没有可是,你如果死在这里,我也没法和叶庄主交代。”
见她犹豫,景尘衣深吸一口气,忍着痛就站了起来。
他来回踱步,又抬了抬膝盖,故作轻松道:“看来你的治疗有点作用了。”
景尘衣将外袍脱下,自顾自地在洞内摘取了几枚荧绿色的巢,小心的包裹好,背在身后。
看他行动似是无大碍,叶菖儿放下心来,她好奇道,“你拿这个干嘛?”
景尘衣:“等下就靠它们照明了。”
他拿过叶菖儿手上的火把棍,让她捧起一个巢跟在一旁,自己则沿着石壁,就着巢微弱的光,辨识水流的痕迹。
他们决定一同返回寻找泽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