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队伍在上空盘旋,阿斯翠亚费了好大力气才分辨出,这是群黑色的蝙蝠……贡达巴德的蝙蝠。
「这些蝙蝠生来只为一个目的。」
「什么?」
「为了战争。」
像是为了应征这段对话,远处的山石上,出现了骑着座狼的熟悉身影——博格。他高喊混沌的黑暗语,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数量众多的半兽人在一瞬间聚集,如同凭空出现……
「必须去警告他们!快走!」莱戈拉斯立即起身,「时间不多了……阿斯翠亚!」他回头看着年轻的精灵,表情有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下达了命令——
「缪笛的速度比赫伯快,你先走。务必、务必在开战之前通知他们!」
夜晚彻底降临,帐篷中的甘道夫独自吸着烟斗。他实在是难以说服瑟兰迪尔,这只在某些事物上过于执拗的精灵。虽然精灵族为宝石而开战不算新鲜,但此时他执着于一条项链,并要为此赌上许多条性命……
他实在是失了冷静。
巫师只能期待着,期待着那个唤醒精灵王理智的事物到来——不知身在何处的他的骨肉,或是……
“如果我没弄错,你就是那个……从我守卫的鼻子底下,偷走钥匙的霍比特人。”
精灵王的气场实在强大,但好在比尔博的头脑离地面很近,这点压迫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只是略显尴尬地左右看看,便说到:“是的……对不起了啊。”
这称得上温和的态度叫瑟兰迪尔想起一个人,同样的让他有气没处撒。但他刚提起的一点愤怒,在这个霍比特人走上前时就烟消云散——褐色的小包裹被摊开,璀璨的阿肯宝石躺在桌子正中。
为什么?
如果比尔博早就找到了这个宝物,他该把他交给渴望已久的索林,而不是将它带来敌军的帐篷之中。
……为什么?
比尔博并不是为了精灵或者人类而这样做——矮人经常是倔强顽固的,又蠢又难搞。他们事事保密却又多疑,而且还超乎想象地没礼貌,但是……矮人同样勇敢、善良,忠诚到不问对错。
“如今我很喜欢他们,所以想尽我所能救他们。”
索林十分珍视阿肯宝石,为了把这宝石换回来,他一定会交出属于精灵和人类的那份财富……这可以避免一场战争。
破晓时刻,精灵的军队列阵在孤山城下。城上的十三只矮人穿戴好盔甲,面对眼前金色盔甲与弓箭组成的海洋,他们显得毫不畏惧。
战前,一场手握筹码的和谈开始。可冥冥之中,这场谈判就是注定了一点也不会和谐。
因为矮人,自有矮人不畏惧的资本——效忠都灵一族的铁足军将在黎明之时赶来。
扑面而来的沙尘愈发汹涌,阿斯翠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土地上当真遍布了行军的痕迹——是半兽人,她来晚了?
精灵看向坑坑洼洼的地面,无数矮人奔跑的身影浮现在她眼前,紧接着木轮车吱呀作响,山羊的嘶叫声充斥耳边……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矮人?
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停留。多待一刻都会耽误消息的传递,而晚一秒,都会让后方的林地王国更加危险。
可是……为什么……
瑟兰迪尔真的会出兵。
阿斯翠亚居然赶上了矮人的方阵,她突然忘记了怎么说话。金属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无数只脑袋转了过来。缪笛开始焦急地四处踱步,可精灵还沉浸在眼前的一片金色之中。
雄鹿背上的那道身影她太熟悉了,只能是、只能是林地王国的国王。
可是!为什么?
怎么半兽人还没来,北方的力量就要自相残杀?好在此时,双方还并没有开战的趋势。绕开、绕开这支方阵——阿斯翠亚拍打雄鹿的脸颊,希望他能懂得她的意思。
可即使缪笛明白,他们也错过了绕路的最佳时机。
“木精灵?”几个矮人嘀咕着,面色算不上和善。
面对矮人们握紧的武器,缪笛急得抬起了前蹄。就是这一下,让阿斯翠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罗斯洛立安的传令官,并非与你们作战的木精灵!我有要事向山下之王传达,速速放——”
矮人的武器擦身而过,他们才不和精灵一样有耐心呢!就算阿斯翠亚再怎么装作威严,也不会引起重视,更没法浑水摸鱼。
“抓住她!”
不行。
精灵拉动弓箭的手顿住,如果她反击,会直接引起双方的战争。精巧的弓箭被阿斯翠亚弃置在地,她只能任由矮人将她压到方针最前线……这或许也正是她需要的。
从雄鹿背上跌落的那道身影,瑟兰迪尔很熟悉。但是,他的耳中充斥着另一道响亮的话语——
“你以为我在乎你的威胁吗,你个尖耳朵小公主,哈哈!”铁足军的首领戴因骑着一头并不怎么好看的猪,他手握铁锤,看上去比城墙上的索林更不理智。
“精灵和矮人不能开战!阿佐格的军团早就埋伏在某处!”方阵的前方,阿斯翠亚还在对着空气凭空大喊。
“听到了吧,小子们!”
“阿佐格之子——博格,带领贡达巴德的兽人开拔!如果他从北面突袭,孤山的所有兵力加起来都招架不住!”
“今天我们好好锤一锤这些杂种……”
盔甲摩擦着,噪音充斥四周,没有一丝声音属于她应得的回应。这一刻阿斯翠亚忽然明白了,找矮人谈话是无用的。
“陛下!半兽人军队……”
飞扬的尘土闯入她的嘴里,身后的矮人军队越来越亢奋。瑟兰迪尔明明听到了她带来的消息,却看上去还是无动于衷。那个骑猪的首领就要回来了,他的面目一点也不和善,看上去就是会一锤锤死她来助威的类型。
怎么办?
「Ada!Ada!A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