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伤,不碍事。”
“我为你敷药吧,于医药一道,我春宫门在修真界也算小有名气。”
顾子期眼色一沉,盯住她没说话。
何欢儿搓了下鼻子,眯眼笑道:“小女子发誓,只是敷药,绝对不会对顾少主动手动脚。你这个伤可不轻,要是放着不治,恐怕连你这只左臂都会废掉。”
顾子期犹豫片刻,揭开托盘上的锦帕,露出金疮药和麻布。“有劳了。”
春宫门有三绝:医术、媚术、药术。
医术治身,媚术惑心,而医术与媚术又都离不开药物,三者之间相辅相成,互为一体。人的身心本为一体,救其身便能得其心,得其心便能制其身。
其实,归根结底,春宫门修的是“得人”之术。
何欢儿身为春宫门三宫主,三术皆通。不仅如此,她还有另一项独步天下的绝技——颜艺。
何欢儿一边为顾子期治伤,一边问道:“顾少主,在李宅,你是如何一眼看出我是春宫门的人?总不会是因为小女子相貌出众吧?”
想到顾子期一脸惊愕扭身干呕的样子,她不由笑出了声。
“当时你身上有色迷心窍粉的味道。”
何欢儿陡然一惊。“你为何对春宫门的秘药这么熟?竟还叫得出名字!我听说神剑门少主修的乃是无情道……”
她扫了一眼四周奢华的陈设,又道:“话说,少主为何止宿于青楼之内?难不成……少主正值妙年,动了俗欲凡心,后悔修了无情道?”
顾子期稍微向后瞥了一眼,淡然地说了一句:“话多。”
何欢儿吐了下舌头,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手上多使了几分力气。
“嘶——”顾子期立即疼得吸了口冷气。
何欢儿嘻嘻笑了两声。“顾少主怕疼啊?好了!”
她一边在铜盆中洗着手上的血迹,一边道:“你这金疮药煞是金贵,我们春宫门都买不起,我只在大宫主那里见过几次。涂上如此神药,想来不多几日就能痊愈。”
顾子期理了理衣服,道了声:“多谢。”
“顾少主,为表感谢,你带上我一同查鬼侯爷的事,可好?贵为神剑门少主,知恩不报怕是不妥吧?传出去可不好听。”她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看样子,助人为利就是你春宫门的信条了?”
“顾少主怎么知道获利的人一定是我?我春宫门虽属修真界的末流小派,却也有些独门手段,要紧的时候,我说不定有大用处呢。小女子敢保证,这笔买卖,神剑门亏不了。”
顾子期略一沉吟,说道:“也罢,带上你也无妨。只是,有一个条件。”
“少主请说,小女子照办就是。”
“与我同行,要把脸遮起来,不许给人看到。”
何欢儿笑道:“顾少主这是嫌小女相貌丑陋,有损颜面喽。这倒也无妨,不过,大白天蒙着面招摇过市,是不是有些引人注目?反而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自有办法。”
何欢儿从怀中掏出顾子期那根发带,递给他。“顾少主,物归原主。”
顾子期接过发带,端详了她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欢儿。”
顾子期叫来管事的,给她弄来了一顶黑色帷帽,又大发善心,找来了一件完整的外衫给她换上。
穿戴完毕,总算像个平常女子了。
何欢儿怕她一走会被顾子期丢下,来不及回客栈告知小幸子,便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带给他,让他在客栈等候几天。
天亮之后,二人从楚云间出来时,恰好见到几个守卫押着一个汉子经过厅堂。
那男人身上裹着一块麻布单,惨白的一张脸,呆呆愣愣的,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一样。何欢儿认出他正是昨晚拿刀追她的人。
她故技重施,快走了几步,佯装不小心撞了上去,又一次感知到了黑色的灵纹,与客栈里在那个书生身上探出的灵纹一样。
不过,这一回,灵纹的样子更加清晰,形状很像一只飞蛾,漆黑的边缘透出一圈纯白……
黑白对立分明,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
“姑娘,你小心些!这男的是个疯子,会咬人的!”一个守卫说道。
“昨晚闹腾了半宿,可累死哥几个了!”
“快走,快走,楼主吩咐天一亮就把他送到官府,不能让客人们看见。”
“……”
几个守卫脚步匆匆,很快走远了。
顾子期走过来,望着离去的几人,问道:“就是那个人?昨晚追你的。”
“嗯。”何欢儿还在想灵纹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顾子期又问:“你方才为何故意撞他?”
何欢儿还未回答,只听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子期,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得多养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