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疾呼,从殿外急匆匆走进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凑近皇甫余耳语了几句。
“竟有此事!”皇甫余脸色大变,对着顾子期一拱手,“顾少主,在下有些急事要办,诸位可先行前往,在下随后必至。”
顾子期一脸淡漠地应道:“侯爷请自便。救出李家小姐乃神剑门之事,侯爷屈尊送我等至此,顾某已感激不尽,不敢再烦劳侯爷。”
“子期,你……唉!”皇甫余颇为不安地看着顾子期,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前路凶险,多加小心!顾少主,千万珍重!”
说毕,他与那个书生神色匆匆离开了。
“终于清净了!”郝龙阳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那个鬼侯爷,鬼里鬼气的,总叫人不踏实。”
“郝剑师,一路上,侯爷可是帮了不少忙。你这样说,委实有些冤枉了他。”
郝龙阳一脸嫌恶地瞪向了何欢儿。“你这个丑八怪!为何不同那几个碍事的女人一同下山?万一你落到魔怪手里,可不要指望有人救你!跟屁虫!”
何欢儿恨不得把嘴撇到后脑勺。“不知是谁中了乌团,成了累赘,居然有脸说别人!”
“贱嘴女人,你找打是不是?”
“好了,我们起身吧!”顾子期站起身,“多耽搁一刻,李家小姐就多一分危险。”
“雨虽然停了,但漫山云雾缭绕,前路不明,也不知雾中会跳出什么来。”顾子宁转向了郝龙阳,“师叔,你务必要警醒些。”
“子宁,你怎么教训起师叔来了?这些事还用你提醒?”他瞥见顾子宁手中的剑,上前摸了两把,“你这把剑不错,哪里来的?”
何欢儿故作高声。“是鬼里鬼气的鬼侯爷所赠。”
“不是!”顾子宁露出了羞愧之色,慌忙解释,“我的剑毁了,只是暂借此剑一用,事后,必然会物归原主!”
郝龙阳默了片晌,道:“他倒是蛮大方。”
四人绕过一扇巨大的屏风,走出了大殿的后门。
后门的台阶连着一条山道,起起伏伏,绵延进了苍茫的云雾。高峻的山岩壁立两旁,云遮雾罩,完全望不见顶。
在山道上了行了一段,几个人的头发、衣衫都被雾水打湿了,阴冷又黏腻。
顾子宁一边赶路,一边对郝龙阳讲述一路经过。郝龙阳时而叹息、时而惊异、时而担忧,时而愤怒……口不绝声。
跟在后面的何欢儿有些烦躁。“郝剑师,你可否安静些?深山雾重,寂静无声,你这样一惊一乍的,邪魔鬼怪都要被你唤出来了。”
“切!你不是百邪不侵吗?连乌团都惧你三分,你怕什么?”郝龙阳口气中的酸味都要溢出来了。
“师叔,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数百年的妖魔。雾这么大,不知其中潜藏着什么危险,还是小心些为好。”
“少主所言极是。”
“少主,那……那是什么?”顾子宁惊慌失措地指向了前方。
前面翻涌不已的云雾中,正隐隐现出一个骷髅头,堰天塞地,堵住了去路。骷髅云的嘴巴慢慢张开,露出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仿佛旋涡一般飞速流转。
顾子宁拽住顾子期地袍袖,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少……少主……它……它好像在喊什么……”
何欢儿静心细听,果然,如风似雾的气流中,绵长低沉地回旋着三个字——
还……头……来……
这已经是何欢儿第二次听这句话了。
“这山中到底有多少无头冤魂?到哪里都不散!”
郝龙阳抽出长虹剑,对着那团骷髅云挥了一剑,口中大骂:“冤有头,债有主!谁砍了你的头你去找谁!在这里乱喊乱叫,是何道理?”
这一剑威势骇人,剑气掀起的飙风瞬间将巨头吹得烟消云散。
郝龙阳志得意满,才要收剑入鞘,却又听到了一声绵长的呼唤。
还……头……来……
云雾乍开乍合,翻滚腾涌之间,一个新的骷髅头又呈现于目前。不仅如此,比之方才那个巨头,这颗新生的云头距离众人又近了一步。
郝龙阳怒喝一声:“混蛋!不要逼本剑师出大招!”
这时,骷髅中又发出了一声长唤,惊得郝龙阳险些以头抢地。
“顾……子……期……”
“还……头……来……”
“它……它怎知少主的名讳?!”顾子宁惊得脸色乍青又白。
“宵小鼠辈!就知道装神弄鬼!子宁,你我联手除灭掉这颗怪头!”
二人把剑举过头顶,同时劈向了那团云雾。一时间,狂风大作,山石崩裂,树木摧折之声连响不绝。
何欢儿被吹得摇摇欲坠,一把拽住顾子宁的衣袖,总算未掉落悬崖。
“好险,小女子差点就要吹到山下去了!”
“那是最好!”郝龙阳怼过来一句。
风来雾散,眼前的景物陡然间清晰了许多。
山道一面靠着岩壁,另一面邻着万丈绝壁。悬崖一侧本来修有木桩,但年代久远,早已朽烂不堪,只剩下竖立护栏时凿出的坑洞,一个一个沿着山道通向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