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龙阳张开双臂,严严实实挡住了顾子期。
“你这丑八怪休想趁人之危!莫说少主修的是无情道,即使他要双修,你也是一万个不配!你敢碰少主一根指头,本剑师立时叫你身首异处!”
何欢儿双眼一眯,皱起了眉头。
“郝剑师,你心思怎的如此龌龊?哪个说要染指你家少主了?小女子好色不好淫,操行甚佳,不似某些人,嘴上信誓旦旦要保护少主,一见面就行非礼之举,简直没眼看!”
“你……”郝龙阳羞愤难当,“当时,本剑师是乌团上身,身不由己!”
何欢儿反唇相讥:“乌团又无实体,抱住顾少主狠狠亲下去的,不是你的手?不是你的嘴?”
她这话一出,郝龙阳喘着粗气,直翻白眼,牙齿不住地打颤。
顾子宁倒是很客气,对她鞠了一躬。“何姑娘,你若是有办法,还请帮帮我家少主。”
何欢儿双手叉腰,仰面对着郝龙阳,傲气十足地一摆手。“还不闪开!”
郝龙阳袍袖一拢,负手立在一旁,脸上挂着一千一万个不情愿,道:“本剑师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
“花招?本姑娘这可是真才实学!你们这些高贵仙门向来瞧不起我春宫门,殊不知,我春宫一门有独门药术,即使与名扬天下的灵丹门相比,也并不逊色。”
“骚浪贱门,居然有脸与修真贵门相提并论,你们唯一胜过灵丹门的,也只有脸皮厚这一点了。”
“师叔!”顾子宁明显急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何姑娘能解少主之危,这不是好事吗?”
郝龙阳不吱声了。
何欢儿俯身下蹲,伸手去摸顾子期的脉象,指下的肌肤烫得似火烧一般,看情形他被下药已有一段时间了。
顾子期似乎不喜她的碰触,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腕,掩在了宽大的袍袖下面。他缓缓将头偏向另一边,给她留下了一个廓线优美的侧脸。
何欢儿暗自喜笑,从袖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漆瓶,拔出了盖子。
“好古怪的味道!”顾子宁掩住了鼻子,“这是什么药物?”
郝龙阳嗅了两下,道:“这药味不过辛辣了些,倒还闻得下去。春宫门那些用来魅惑男人的丸丸粉粉,才真叫人作呕!”
“这种药汁名为‘人见人吐’,可解天下一切春药、媚药,药效立竿见影。”何欢儿把漆瓶举到了顾子期嘴边,“顾少主,来,喝了它!喝下去,就不会难受了。”
顾子期无力地抬起手,从何欢儿手中拿走漆瓶,蹙着眉抿了一口,未曾下咽便吐了出来,伏下身子干呕不止。
何欢儿想起了她在李员外家初遇顾子期的一幕,眼前的光景似曾相识。
“顾少主,多大的人了,喝药还要人喂吗?”她夺过漆瓶,站起身,捏住顾子期的下巴,不由分说给他灌了下去。
顾子期双唇半开,瞳仁微微颤动着,轻轻向上一翻,身子颓然向后仰倒,竟是昏了过去。
郝龙阳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冲上前稳稳接住了他,扭头朝何欢儿喝骂:“你这蠢物!怎敢这般野蛮无礼!”
顾子宁扔下李秀秀,扑到顾子期身边,焦急地呼唤着:“少主!少主!”
一瓶“人见人吐”喝下去,顾子期竟至不省人事,何欢儿着实没有料到,不禁感到有些心虚。
“我……这药……怎……怎会如此?”
郝龙阳按住顾子期的心口,度了些灵力给他,温言安慰顾子宁:“少主没事,只是一时闭住了气,过一会儿就会醒。”
何欢儿一听,松了一口气。“小女子这‘人见人吐’味道确实激烈了些,但致人昏晕,还是头一次见。堂堂神剑门的少主,居然害怕苦药,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
她本以为这番话会招来郝龙阳的恶言恶语,却半天不见有反应。
郝龙阳低头看着顾子期,眼中空茫一片,愣愣地说道:“小少主不怕苦药……他怕的是逼他喝药的人……”
顾子宁疑惑不解地看着郝龙阳。“师叔,你在说什么?”
郝龙阳身子一抖,收回神来,凶狠地瞪了一眼何欢儿。
“幸好少主无碍,这次的事,先不与你计较。少主需要缓一缓,你去寻个安身之处,要隐蔽、安全,还有,一定要洁净。”
何欢儿皱着一张麻脸,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何姑娘,这里是女魔巢穴,吉凶难料,我陪你同去。”
“子宁,你瞎操什么心?就她那副尊容,别说是人,鬼见了都得吓跑,定能逢凶化吉!”
“郝剑师,你一向都是这样拐弯抹角夸奖人的?你在神剑门的人缘一定很差吧?你要夸本姑娘厉害,直说就好,又是砒霜又是糖的,要不是本姑娘冰雪聪明,怎能听懂你话中真意?”
郝龙阳冷笑一声,甩出了四个大字:“厚颜无耻!”
顾子宁对二人的唇枪舌剑充耳不闻,伸手往郝龙阳身上摸了几下,搜出来一壶仙人倒。
他无声地凝视着郝龙阳,郝龙阳干笑了两声,口气有几分讨好。“子宁……师叔只是带这壶酒在身上,绝不会饮酒误事。”
顾子宁没理他,默默将酒放入怀中,对何欢儿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