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期神色自若,似乎周边的喧闹半点都未入心。他略微抬高声音,向郝龙阳道了声:“师叔,该走了。”
听到顾子期的呼唤,郝龙阳整肃了一下衣袍,恭敬地走了过来。
啼笑童子在两只无头石兽之间跳来跃去,不停喊着:“抓不到!抓不到!抓不……”
突然,他停下了叫喊,望着祭坛的对面,问了一句:“阿颜!你要去哪里?”
何欢儿一回头,但见下到祭坛的那条小径上,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戴着一顶齐肩的黑色帷帽。
是阿颜。
“李小姐人呢?!”顾子宁一声惊呼。
在祭台边昏睡的李秀秀,不翼而飞了!
“快追!”
顾子期喊了一声,直奔小径去追阿颜,顾子宁和郝龙阳紧随其后。
何欢儿并不意外,她知道此事远远没有结束。
千面□□处心积虑才得到李秀秀,自然不肯坐视神剑门的人带她离开。若想带走李秀秀,非除掉这个女魔不可。
只是,没想到对方来得这样快……
她正想追上前去,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姑娘,多时不见!别来无恙否?”
皇甫余轻摇折扇,笑如春风,缓步从台阶下走了上来,那种悠然自闲之态,仿佛在自家庭园散步一般。
“侯爷,方才李秀秀被你的手下阿颜抢走了。”
“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皇甫余怅然一叹,“自从千面□□来了山障,在下是一日也不得安宁,适才在下揽镜一照,眼角眉间赫然多出了几道皱纹……罪过罪过,这样下去,世上那些好女子,都要嫌弃在下了!这叫在下如何寻觅佳人、共度良宵?”
“侯爷多虑了。”何欢儿随口奉承道,“以小女子所见,侯爷依然风流倜傥,不曾减损分毫。”
皇甫余喜上眉梢,道:“姑娘这一张巧嘴,在下十分受用,哈哈哈。”
“侯爷,神剑门的修士去追李秀秀了,你我也跟上去吧。”
“怎么?姑娘担心顾少主的安危?”
“这是自然!”何欢儿摆出一张义正言辞的脸,“女□□盯上了顾少主,要他做‘皿’,一株仙花遭魔爪践踏,枯萎凋零,这种暴殄天物之事,小女子可不答应。”
“果然,她的居心已被诸位识破了。姑娘放心,在下定会尽心尽力,做一位护花使者,将顾少主这株仙花救出魔爪。”
说罢,他跳上一只无头石兽,身子随意一斜,手肘抵在平滑的颈口处,不慌不忙摇起了折扇。
“你我无需追赶三位剑修,过不多时,他们自会返回这里。”
何欢儿望着掉落地面的兽头,心间蒙上了一层疑云。
方才啼笑童子与郝龙阳嬉戏,看似无心之举,说不定……目的是为了让石兽头身分离,好放他的主人进来。
也许,皇甫余也忌惮这座祭坛。
“侯爷,不知这镇守祭坛的石兽,是何人所毁?”
“除了千面□□,还能是谁?她手中那把利斧,劈山如劈柴,削掉两只石兽的头,就如同切一块豆腐。在整座山障之中,她最为惧怕这处祭坛。若是不毁掉护坛石兽,她根本无法占据山穴。即使毁掉了石兽,她也不敢轻易靠近这里,因此她才会利用阿颜抢走李秀秀。”
“她为何会怕这座祭坛?”
“这座祭坛并不寻常。”
“有何特别之处?”
皇甫余莞尔一笑,道:“事关一位故人,恕在下不能相告。”
何欢儿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声:“侯爷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惭愧,惭愧!在下犹如一间陈年老屋,日子长了,堆积的旧物总归是会多一些的……哈哈哈。”
“这里还藏了一个鸟人,不知侯爷是否见过?”
“在下这里有鸟有人,不曾见过半人半鸟的怪物。”
皇甫余神情自若,毫无破绽,何欢儿知道探不出虚实,只好作罢。
她指向一边的山壁,笑问:“侯爷,这山穴中所藏,你可清楚?”
“在下不知。”
“当真不知?”
皇甫余苦笑道:“姑娘,在下若是知晓山穴的底细,那些金州女子也就不会死了。在下一人可不敢进入山穴,等顾少主他们回来,不如大家结伴一探究竟。”
皇甫余话音才落,只听一个声音鄙夷地说道:“鬼祟妖人,谁要与你结伴为伍!”
神剑门三位剑师从林木蓊郁的小径上走了下来,郝龙阳手中拎着一个瘦小的女子,脸分两色,一阴一阳,一边泪流不止,一边怒目而视。
正是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