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儿一脸惑然,喃喃念道:“器……引?”
“孤陋寡闻!正如药有药引,妖魔得器之时,同样需要器引相助,换器之时才会更为顺利。越是上器,越需要器引。”
“多谢郝剑师指教。”何欢儿大度地一笑。
皇甫余问道:“姑娘,你出自出春宫门,是否猜得出,方才那万万千千的蝶花飞到空中,是在做什么?”
何欢儿稍加思索,脑中亮光一闪,道:“是交欢!”
“交……交欢?可是……那些不是花吗?”顾子宁满眼惊讶。
“小修士,你忘记在下说过的话了?这片林子乃怨灵栖居之所,其念力无处不在,那些怒放的花朵自然也不例外,它们是念花念蝶,满载着亡灵的欲求与意志。”
“那……它们到底是花,还是蝶?”
“花为蝶,蝶为花。花花蝶蝶,花蝶蝶花,化为一处云雨,便是玉露。”他顿了一下,泯然一笑。“饱含人欲人情的玉露。”
顾子宁脸色隐隐泛白,神情有些欲呕。
郝龙阳抱着双肩正襟危坐,义正言辞地骂道:“果真是□□本性!居然用此等淫露作器引!”
“云雨欢爱,元精交会以成香露,万物由此而生,没有比这更好的器引了。”
“有些意思,小女子该弄些回去,让我门中之人也长长见识。”
“姑娘过谦了,春宫门中早有此物。”皇甫余高深莫测地盯住了她。
“侯爷,你此话何意?”何欢儿十分不解,“小女子在春宫门这些年,从未听人说起过这种玉露。即便是有,侯爷又是从何得知?”
“既然如此……”皇甫余掩上一层笑容,“兴许是在下活得太久,一时记错了,哈哈哈。”
何欢儿心中虽然好奇,但她深知鬼侯爷口风甚严,问也无果,只好作罢。
顾子宁踌躇着问道:“不知这种……玉露,与养尸虫的花露可有分别?”
“养尸虫的花露是采集花朵,混入蛊主的鲜血炼制而成,色泽艳红。这种玉露则只有在花蝶孟浪之际才能取得,色白如凝乳,香气也更为浓烈。”
“有何区别?一样令人作呕!”郝龙阳满脸嫌恶之情。
顾子期指着山洞角落的一个石门,开口问道:“阿颜,那处通道是不是通往千面□□的山穴?”
阿颜半边脸残毁,半边脸裹着黑纱,乍眼望去,犹如一个黑面鬼。她听到顾子期的问话,先是对他点了一下头,又摆了摆手。
顾子宁问:“阿颜姑娘,你是说这条路危险?”
阿颜木然摇头。
顾子期道:“阿颜没有走过那条路,不知情形如何。”
阿颜慢慢点头。
何欢儿饶有兴趣地问:“顾少主是如何猜中阿颜心中所想的?莫非学过读心的法术?”
顾子期没有理她。
“不会是心有灵犀吧?”
“放肆!”郝龙阳怒喝了一声,“少主□□过人,最会解人心思,才不像你春宫门之人,满腹龌龊心思!”
“小女子说什么了?龌龊……”何欢儿深感冤枉,“郝剑师,你未免也太风声鹤唳了吧?”
“贱门之人阴险狡诈,最爱出其不意暗中伤人,不得不防!”
“这一路上,小女子可有伤人之举?”
郝龙阳凤目上挑,道:“本剑师忠心护主,你无从下手下手而已!”
顾子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向顾子期问道:“少主,你打断从这条通道进入山穴?”
顾子期默然点头。
“少主,这条路怕是不妥吧?阿颜姑娘也不知其中详情,吉凶难料。”
郝龙阳脸上也显出了几分为难。“这通道只有半人高,我神剑门的剑修,难道要猫腰爬行?”
“师叔,你可还记得,你与子宁是在何处找到我的?”
郝龙阳愣了一瞬。“少主,你想说什么?”
“千面□□施法将我从山道掳走,我昏了过去……”顾子期阖起眼睑,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异样。
郝龙阳的神情陡然一滞。
顾子期很快又复归了常态,继续言道:“醒来之后,我发现了一条密道,这才离开了山穴,到了那块岩壁前。既然这山穴是一座法阵,该处处有对应才是。我想,这条通道,定是一条稳便的密道,直通千面□□的洞穴。”
顾子宁道:“少主既这样说,一定没错。”
“这样也好。”皇甫余点头称是,“即使阿颜带我们去到洞口,肯定也是把守森严,不仅要费一番功夫,还会打草惊蛇,不如先进入她的巢穴,然后见机行事。”
啼笑童子拍起一双小手,欢喜地叫着:“好呀好呀!不用再去那个鬼树林了!”
顾子期面带歉意看着郝龙阳。“只怕这通道中低矮,会委屈师叔。”
郝龙阳一拍胸脯,朗然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区区一条通道,又能奈我何!大不了爬就是了!少主,莫说一条通道,就是万丈悬崖,我郝龙阳也随你一同跃下!眼睛眨一下,都是愧对这把长虹剑!”
顾子宁感佩不已,动情地叫了一声:“师叔……”
郝龙阳嘴碎舌毒,飞扬跋扈,很多时候手黑心狠,但是,他对顾子期的拳拳忠心不容置疑,即使乌团寄身时仍旧不忘护主。顾子期对他有种难以名状的信任,甚至胜过顾子宁。
听罢郝龙阳直抒胸臆之言,何欢儿颤抖着身子,吐出一句:“听得我肉都麻了!”
郝龙阳回敬了她一句:“没心肝的丑八怪!”
皇甫余道:“事不宜迟,那些鬼奴不多时便会折回,还是早进通道为好。”
“不如多等一时再走。”
皇甫余问:“顾少主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