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余弯腰深施一礼,笑道:“鄙人姓名能为金州第一美人所闻所知,鄙人庆幸,鄙人惶恐。”
“我……我一直都想见你一面……”说完,李秀秀羞得捂住了脸。
“你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整日想着淫蜂浪蝶,真是不知羞耻!”郝龙阳一张嘴,风景煞了大半。
李秀秀粉面含屈瞅了郝龙阳一眼,抽抽搭搭痛哭起来。
“这个仙长……好凶啊!呜呜呜……”
顾子宁埋怨道:“师叔,李小姐是一名娇弱女子,又屡遭惊吓,你何必对她如此严厉?”
“要不是她爱出风头,在万人攒动的上元夜抛头露面,大秀什么嫦娥舞,又怎会被歹人盯上?我们又怎会惹上这一趟麻烦?师叔心中有气,说句重话又怎么了?嘤嘤唧唧,哭哭啼啼,晦气!”
郝龙阳越说越气,咚咚捶了几下胸口。
顾子期安慰道:“师叔莫气,现如今众人平安,一切辛劳也值了。这次下山,师叔最是劳苦功高。”
一听此言,郝龙阳立即转怒为喜,大模大样地扫了皇甫余和李秀秀一眼,不再言语。
“霓裳的神志一时受了重创,待她心绪平复,必然会卷土重来。走吧,在下带各位离开山穴。”
皇甫余百般温存地扶着李秀秀,引着众人在通道中弯弯折折,很顺利地来到了有七个洞口的阔洞。
洞内一切如初,不过,郝龙阳砸出的那个坑洞不见了,地面十分平整,丝毫没有破损的痕迹。
何欢儿在附近巡踏了一番,道:“奇怪,地上那个洞呢?难道真如顾少主所言,石室中有机关?”
“那间石室是山穴中最为凶险之处,在下将之掩藏起来了。”
“那间石室到底有何玄机?”
“姑娘以为,世上何物不可碰?”
何欢儿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侯爷,你又打哑谜了。想说就说,不说也罢!”
李秀秀不想皇甫余受窘,忙替他圆场,问了一声:“侯爷,这世上不可触碰之物是什么啊?”
“心伤。”
顾子期一双冰眸定在了皇甫余身上。“你到底……在为何人效命?”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皇甫余有些始料未及。他身子一震,轻轻摇着头,近乎哀求地说了一句:“子期,莫要逼我。”
瞬间,气氛又一次凝住了……
顾子宁道:“少主,这座山穴处处透着诡异,还是赶快离开吧。”
“子宁,你先出去。我还要去接阿颜。”
郝龙阳道:“少主,此中危险,你先行离去,接人之事,我郝龙阳一人绰绰有余。”
顾子宁道:“师叔,我与你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顾子期轻轻摇头。“我对阿颜说让她守在洞口,以她忠直的性子,若非我亲自去,她只怕不肯离开。”
皇甫余笑道:“子期,诚如你所料。那个丫头极为认主,全身上下只一根直肠子。眼下她对你感恩戴德,你的话对她无异于圣旨。你不下旨,哪怕整座山塌了,她也不会挪动半步。”
“啧!榆木疙瘩一样的蠢物!”
“阿颜怎么说也是我的手下,子期,我陪你走一趟。”
郝龙阳双臂一张护住了顾子期。“鬼侯爷,本剑师不管你对少主存着什么歪心思,我只想奉劝阁下一句——趁早死心!”
皇甫余一愣,茫然问道:“郝剑师,不知何出此言?”
何欢儿乐不可支。“侯爷,郝剑师是怕你看上他们家如花似玉的大少主。侯爷对顾少主青睐有加,霓裳公主不是都将你当做了情敌?”
“……”皇甫余的目光跃过郝龙阳,落在顾子期身上,口气中满是遗憾,“若子期是女子,一人足矣……”
“你这个□□的妖人!活腻了是不是?”郝龙阳怒不可遏,即刻抽出了长虹剑。
他身后的顾子期淡淡说道:“师叔,不必计较这些细事,你陪我去就是了。”
“师叔,你又意气用事!”顾子宁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这座山穴变幻莫测,路径幽深复杂,洞口隐现无常,你跟着少主有何用?”
“关于此事,小修士倒是无须多虑。现如今,这洞穴已不在霓裳的掌控之中,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山洞而已。”
顾子期微微欠身,对着皇甫余施了一礼。“还请侯爷指路。”
皇甫余伸折扇一指右侧的洞口,道:“霓裳虽将这座山穴挖凿得像蜘蛛网一般,认路其实不难,只要沿着凿痕老旧的通道行走,就不会迷路。”
“多谢侯爷指点。子宁,你跟着侯爷离开山穴,在祭天坛等候我和师叔。切记,好生看顾李家小姐。”
“少主,万一遇到危难,记得放出纸鸢。”
“子宁,你大可放心!有师叔在,少主万无一失。”
顾子宁撅起嘴,小声嘀咕道:“什么万无一失……上次你跟着少主追人,少主都伤成那个样子了……”
“子宁,我受伤一事,不要再提了,尤其……不要对门中人说起。”
顾子宁一窘,随后恭顺地答道:“是,少主,子宁记下了。”
顾子期与郝龙阳去后,皇甫余引何欢儿、顾子宁和李秀秀走向了另一个洞口,沿路为顾子期等人留下了标记。
皇甫余轻车熟路,将众人带入了一条密道。这条密道与黑树林那条颇为相似,只是没有壁画。
李秀秀这位富家千金,娇弱如花,走不多时便体力难支。鬼侯爷当仁不让,没给顾子宁任何机会,一直把李秀秀背出了幽坳深长的山洞。
何欢儿又一次闻到了玉庭树叶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