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余收回折扇,慢悠悠一笑,道:“既然二位仙修进退两难,这个坏人,不妨由在下来做。”
“侯爷,就在刚才,你还说不忍心杀死公主呢!这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就变卦啦?”
“此一时,彼一时,在下岂能任他难为子期?”
“霓裳公主早就跟你反目成仇,倒也罢了……”何欢儿望着崖下的茫茫云雾,“李秀秀对侯爷一往情深,侯爷就一点也不顾惜她?”
“在下深知霓裳的性子,一物换一物,对她是赔本生意,她哪里肯做?秀秀小姐是她寻觅多时的上器,子期是世间少有的珍皿,她都不会放手。在下是个生意人,计较得失利弊乃本色当行。在下权衡之下,挑了最安稳最不亏的一笔买卖做,仅此而已。”
郝龙阳道:“你这鬼侯爷就知道自作聪明!疯公主和李家丫头都没了,我神剑门要如何跟李老儿交代?”
皇甫余对着郝龙阳一揖到地。“在下这条命交由神剑门处置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或者,将在下绑了,带回金州向李员外谢罪,在下也绝无二话。”
正在这时,悬崖下的云中,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何欢儿侧耳细听,惊喜地叫道:“是李秀秀!她还活着!”
郝龙阳闻言大喜,急忙纵身跃下了悬崖。须臾之间,便夹着李秀秀跳回了崖上。甫一落地,郝龙阳就冷冷地把李秀秀丢在了地上。
李秀秀一声嘤咛,娇软地从地上爬起,张开樱桃小口微弱地喘息,一副我见犹怜之态。
见到金州第一美人,山壁边几个血了呼啦的汉子全都看直了眼,不停地咽着口水。
“多谢道长……”李秀秀抬手攥住了郝龙阳的一只袍袖。
“放开!”
郝龙阳猛力一甩,李秀秀身子往后一仰,栽到了何欢儿身边。
何欢儿弯腰去扶她,冷不丁探到一个黑底白边的灵纹,微微泛着红色——杀气。
这个灵纹她颇为熟悉,属于霓裳公主。
面前的李秀秀,竟然是霓裳公主!?
她心念一动,连忙摸向怀中——
那颗魂珠不见了!
倏忽之间,她不由地汗毛倒立。
究竟是何时丢的?
她来不及细想,极力稳下心神,不动声色地说道:“郝剑师,秀秀小姐玉体金躯,你怎能如此对她?秀秀小姐,没伤着吧?”
“多谢这位姐姐……”
李秀秀一边说,一边向她投来了阴寒一瞥,眼色中满是审视与戒备。
何欢儿心内顿时一片洞明,脸上挂着殷殷笑意,道:“你不是一直喊我丑姐姐吗?”
她劲力一推,李秀秀毫无防备,惊呼一声,踉跄着跌出了悬崖。就在掉落的一刹那,李秀秀伸手抓住了横生崖边的一根小树,整个身子空落落地悬挂在万丈岩壁上。
她这一举动,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郝龙阳眼疾手快,冲到崖边把李秀秀拎了上来,回头朝她怒斥:“丑八怪,你疯了不成!”
抬辇的汉子们看完这一出,又一次议论起来。
“啧啧啧,这丑姑娘嫉妒那个小妞长得好看,竟然要下杀手!可怕!实在可怕!”
“常言说,最毒妇人心。这妇人一丑啊,就是毒上加毒!”
“这丑女人,不止脸吓人,心里边更吓人!我的个老天爷!”
“讨老婆可不能找丑的!这谁惹得起?”
“……”
“闭上你们的臭嘴!”郝龙阳厉声喝住汉子,警惕地盯住何欢儿,“你为什么要害李家丫头?你莫非……被鬼乌团附身了?不是那个丑儿?”
何欢儿笑兮兮道:“郝剑师,小女子百邪不侵,你不是见识过了?这鬼上身的人……可不是我。”
“你这是何意?谁被附身了?”郝龙阳将四周的人一一看过,目光锁定了皇甫余。
皇甫余慌张地晃起折扇,道:“在下虽说元气大伤,但元神未散,没有鬼怪上得了在下的身。”
郝龙阳一双凤目又一次盯住了何欢儿。
“郝剑师,往哪里看呢?”何欢儿一指李秀秀,“有鬼的人是这个李秀秀,此刻,霓裳公主就在她体内。”
李秀秀正躲在郝龙阳身后,娇娇柔柔地小声啜泣着。
郝龙阳弯下腰,围住李秀秀横看竖看,一连转了好几个圈。李秀秀微微垂着头,全然一副含羞带怯的小女儿作态。
“魔公主与那个千面□□是一丘之貉,邪淫无耻,没皮没脸。现下你说这个小丫头是那个疯公主?本剑师不信。”
“郝剑师既然不信,那么,敢不敢跟小女子打一个赌?”
皇甫余拿折扇拍着手掌,在一旁起哄:“有趣,有趣!不知姑娘要赌什么?”
何欢儿一搓鼻子,昂然道:“郝剑师,若眼前这个李秀秀果真是霓裳公主的话,你以后不许阻拦我接近顾少主。”
“哈哈哈……”皇甫余抚掌大笑,“单刀直入,直击要害,姑娘好手段!”
“郝剑师,你敢不敢赌?”何欢儿问。
郝龙阳双臂交叠,凤眼一斜,道:“本剑师打赌,从未输过,难道还怕你不成?赌就赌!若是你输了呢?”
“如果小女子赌输了,任由郝剑师处置,如何?”
“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本剑师一怒之下,把你色眯眯的眼珠子挖出来?”
何欢儿双手叉腰,信心满满地笑道:“万一小女子输了,郝剑师但挖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