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郝龙阳依然不解气:“鬼侯爷,你这山里到底养了一帮什么东西?动不动就精虫上脑,满口污言秽语!”
“郝剑师息怒!息怒!”皇甫余遥遥对着郝龙阳拱手作揖,“在下这几个伙计进山时日不长,还未来得及严加管教,每每出言无状,在下也深感头疼。不想今日竟冲撞了贵人,顾少主与郝剑师大人有大量,还请抬手放过这一回。”
“这几块烂泥怕是扶不上墙了,不如本剑师替你清理门户!”
顾子期道:“师叔,小事而已,何须计较。”
郝龙阳将长虹剑收回手中,又撂下了一句:“再敢对少主不敬,决不轻饶!”
皇甫余敲着几名手下的头,高声喊着:“愣着作甚?还不快谢过顾少主和郝剑师!”
几个汉子一听,忙不迭地弯腰磕头,嘴里连连称谢。
趴在地上的霓裳哭声渐止,陡然间,又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
“骗子!都是骗子——!”她猛地直起身子,满面怒容地指向顾子期,“你根本不是川郎!你这个大骗子!”
顾子宁辩白道:“少主一早便说过了,他不是你的川郎。分明是你执念太深,一厢情愿把他当作忘川前辈,怎么到头来,反说我家少主骗了你?你也太不讲道理了!”
“子宁,你跟一个疯女人讲什么道理?”
顾子期微微抬起飞霜剑,道:“当年,忘川前辈以这把剑自刎而亡,因此,这把剑中残存着他的少许气息与神识。她双眼已盲,也不怪她认错。”
“哼!女人皆是蠢物,眼小心狭,只能看见心中的妄念,罔顾事实!”
何欢儿在一旁插话:“男人又何尝不是?浅薄鄙俗,只会为女子的外表所迷惑,又有几个用心对待过女子?”
郝龙阳长眉一挑,道:“你是想说你这张丑面之下,颇有可取之处?”
“小女子的可取之处多了,不用心也看得见,除非眼瞎!”
“你这丑东西居然骂本剑师!”
“我哪个字骂人了?”
“你拐弯抹角,以为本剑师听不出?”
“是郝剑师自己心虚。”
……
顾子期不理会二人间的唇枪舌战,向霓裳问道:“霓裳公主,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李家小姐?”
霓裳的回答出奇的平静:“我只要三样东西,飞霜剑、你,还有阿颜。”
顾子期毫不犹豫:“你只能带走我。”
霓裳斩钉截铁:“一样都不能少。”
一时之间,四目锵然相对,沉默震耳欲聋。
最终,还是霓裳沉不住气,尖叫一声,举着簪子发疯一样冲向了顾子期。
郝龙阳和顾子宁同时去挡,霓裳瞬时收回簪子往脸上一扎,李秀秀滑腻如脂的脸蛋上立时多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脸颊滴答而下。
“你们两个不许动!动一下,本公主就在这张脸上划一道!”
二人一见她来真的,都停住了。
郝龙阳气到头冒青烟:“本剑师真想把你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顾子期将飞霜剑交给顾子宁,道:“师叔,子宁,你们旁观就好,我来应付她。”
霓裳迎风而立,望着顾子期的目光又爱又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毒。
“公主,顾某愿与你徒手相博一场,你若赢了,在下任由驱使,如何?只是,请你不要再伤害李家小姐了。”
霓裳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只是在喃喃自语:“他明明不是川郎……却又为何处处那么像?不……不像……眼睛不像!他的眼睛……不爱我!”
她疾如飞电,朝顾子期猛扑过去,高举发簪狠狠戳向顾子期的眼睛。
“瞎了吧!瞎了吧!你要是瞎了,川郎就回来了!川郎——!”
李秀秀娇弱绵软的身子,此刻变得犹如一只凶悍暴戾的野猴子,瞋目龇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顾子期不敢伤她的身,面对疾风骤雨般袭来的攻击,他只能腾挪闪避,一味退让,霓裳丝毫不给他钳制自己的空隙。簪子如细密的雨点簌簌落下,终是漏了一滴,他为护眼睛,拿手去挡,于是,簪子扎进了他的手心。
“少主!”顾子宁惊声叫道。
郝龙阳气急败坏地拽了地面一脚。
嫣红的鲜血从顾子期白皙的指尖上淋漓滴下,红白相映,妖冶非常,火辣辣刺入了何欢儿的双眼。
她没来由地一阵口舌发干,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
霓裳舔舐着发簪柄上的残血,不停发出森森鬼笑,目光兴奋而迷离,仿佛坠入了梦游一般。
“川郎的味道……他还在……他还活着……”
她双目一凛,对着顾子期射出一道凶光,声音变得冰冷而生硬。
“川郎是我的,你滚!滚出去——!”
说罢,她又举起了手中寒光闪烁的簪子。
何欢儿悄然蹭到顾子宁身边,附耳道:“小弟,姐姐我有个法子,可以助顾少主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