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裁春已经换了话题,“若是你,能够一掌拍裂鹤顶洪老前辈的脑壳吗?”
“我不会一掌拍裂鹤顶洪老前辈的脑壳。”费清明首先进行否认,接着再道,“那力道太文雅了,不像我们剑修一派的作风,软绵绵的,不成体统。”
“那还软绵绵?”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的捕快们,都要跑断了腿。他们不敢信任自己的大腿,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脑壳都塌陷下去半圈了,这叫软绵绵的什么是硬邦邦?”
费清明立即为他们答疑解惑。他把右手持着的剑,扔到左掌心握紧。暗金的剑鞘在空中荡了一个起伏,稳稳当当地落入左手手掌之中。
他右手挥起一掌,直拍向右手边的墙壁。
那层石墙陡然碎裂,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成排建立了尚未对外销售的屋舍,接连崩塌,露出里头一个赤着毛腿,蹲茅坑的大汉。
那名大汉咬着毛巾,这死命酝酿。抬头一看,不仅遮阳的屋顶被掀了,风吹裤兜凉。还惨遭众人围观,一双眼睛直直对上好几双眼睛。
他惊叫一声,连裤衩子都没来得及提,慌忙地沿着未完全开垦光的田垦跑路。
孔捕头在他后面直追,“你别跑、别跑,鲍老六,你回来继续蹲,没人捉你!这回真没人捉你,嘿,咋越跑越快?怎么就不信捏?”
他越追,鲍老六跑得愈发勤快。
后面被敞开的裤衩子一绊,整个人脸着地。两只发光的屁股蛋子在那鼓掌,提着的气泄了,在那噗噗噗地往外冒黄水。
哎哟,她的眼睛。感觉视力被影响了的解裁春,一拍眼珠子,与费清明继续往百草堂赶路。
两人兵分两路,一人校验现场环境是否有打架斗殴的痕迹,一人摸查起剩余的证人的赛陀螺去向。等二人再汇合,互相交换情报。
“现场没有明显打斗痕迹,但有挣扎过的迹象,应该是鹤老前辈生前所处的地方。看出招形式,并非剑修所为,起码可以保证不是问道宗的剑修。”费清明总结。
“奇了怪了,没道理呀。这里也没有死者们的魂魄。那她们的魂魄都去哪了?尸体没有尸变的迹象,魂魄怎么会不翼而飞?”解裁春忽然想到一种情况。
是了,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那种种异状都能说得通了。
曲风镇一个有医修坐镇的地界,出现了以人为食的活尸。活尸出世作乱,唯一一个能解尸毒的医修暴毙。逝者们没有尸变,但魂魄不存。
“你是说,邪修?”费清明面色凝重,“确定吗?”
“确不确定不由我说了算,而是面前的种种迹象,全指向了这一条路。”
解裁春的脸色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比起自甘堕落的魔修,没得选择的妖修,和只有一条出路的鬼修,她最不想跟邪门到家的邪修打交道。
“邪修喜好杀人,活人是他们的食粮,死者由他们奴役,持有的法器可以聚集死人的魂魄——招魂幡。”
费清明开始翻找百草堂里的来客访问记载。邪修做事虽然随心所欲,但要轻松拿下一个见多识广,履历丰富的医修,做到一招制胜,那对方应该踩过点。
邪修和鹤老前辈兴许不是第一次见面,才能打得人猝不及防。使人放下戒心的同时,给人致命一击。
他们来客访问记录没翻出来,但是翻出来了其他东西。
是鹤顶洪老前辈记载的,关于她这一生收养过的孩子们的情况。
【赛春花:一个破皮老赖打跑了妻子,把女儿当成了妻子,生下一个孩子。他的女儿不敢跑,怕孩子成了第二个妻子,但被打怕了,不敢再反抗,漠视女儿和糟老头子的勾当。这是他的孙女。】
【赛北金:隔壁镇子生人,被拐到烟花柳巷,与衙门隔着一条街。跑过三次,求助官差,被送回。一身烂臭后被一张草席子卷了,扔到乱葬坟。捡回来。特能吃。】
【赛陀螺:长得像个细猴。丑。哭声像雷打似的,聒噪。她父母说要弄死她。我想想她也罪不至死,不如来医馆当个奴隶,教他重新做人比较好。】
【赛多肉:在大街买葫芦村,被一杂种强行带走。自此关在启封村村尾茅房里,距离心心念念的家只有三十分钟车程,却出不去。只要扣上疯癫的名声,就无人会管。被解救时得知爹娘为了找她,一个被车碾死,一个摔下悬崖,彻底疯了。】
她翻开的是《悲惨世界》吗?解裁春默默把书合了回去,揣进衣兜、
“坏消息听多了,是该有个好消息垫垫底了。”解裁春提起报喜的纸鹤,“赛陀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