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就用这把木刀与老头子打?”
孙白发眼皮微掀,一杆旱烟枪虚指宋雁归右手三尺木刀:他以天机棒迎战,若是比试过程中木刀截断,纵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是以好意提醒。
宋雁归闻言一笑,极张狂,极狷介,在场诸人即使与她相交数月者,也从未曾见过她如此战意凛冽的一面。
风吹青衣如酒旗猎猎,她笑道:“木刀足矣。前辈,务尽全力,因为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且不说身在其中的孙白发是何反应,旁观的郭嵩阳默默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向李寻欢,露出求知目光:“她一向这么狂吗?”
“我……也不知了。”李寻欢苦笑摇头。
熊猫儿哈哈大笑,浑不知愁,他身旁的白天羽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但心中不是没犯嘀咕:当日他试探她武功,虽反应极快身法灵巧,但若要说对上孙白发……她何来如此把握?
“口气倒是不小,好!既如此,让老朽试试你的本事,还有你的刀!”
天机棒裹挟着万钧之势砸向刀背,仿佛金铁交鸣!
竹叶簌簌极落,狂风忽起。
刀背与气浪相撞的瞬间,宋雁归笑,手腕翻转,单手顺势卸力,木刀顺着气劲划出半个圆弧,将天机棒余威引向断崖方向。
自空中轰然炸开!一阵巨响!
“前辈,莫让我失望。”她颇有闲心地调侃。
旁观诸人或无实感,但只有孙白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和怎样的一个怪物比试。
这一棒,他用了七成力道,砸在木刀上却像撞在玄铁礁石般震颤不止。更可怖的是,她手中刀身不仅没有丝毫裂纹,还隐隐有光华流动。
内力外放的高手他见过,但,这么宣泄铺张的用法他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别走神了前辈。”她笑嘻嘻道,同时左手微抬——
孙白发眉心一跳,急退!
银色长须飘落半截,落在手中。孙白发看向宋雁归的左手:刚才……是剑气!
“你不只是个刀客,你也用剑。”而且她的剑法造诣,绝不在她的刀法之下。
是他大意了。不,是轻敌。
“这么说也没毛病。”宋雁归两眼眯成一条缝,狡黠一笑。
旁观的人群中,白天羽脸上已收了笑意,他肃容看向一旁的李寻欢,问道:“李兄,刚才那一棒,你可有自信能用单手接下?”
李寻欢摇头:“我做不到。”
可宋雁归不仅做到了,甚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脚下也没有配合步伐借力。
即使孙白发未尽全力,可难道宋雁归就尽了全力?
“她到底藏了多少……”白天羽禁不住喃喃。
“今日一战,老朽不全力以赴,看来是不能够了。”得逢敌手,是武者平生之幸。孙白发好心情地点了点头,笑着长叹了一口气,内力震荡,引竹浪翻涌。
——他拿出了真正的天机棒。
明明已年近古稀,可很少有江湖人知道,如今的孙白发才是真正武功全盛之时。
江湖上的后起之秀许多已不曾听说过天机老人的名号,更不知道天机棒何以能为曾见过它的人奉为江湖第一兵器——传说成了传说,便少了切身的体会,神秘和虚假毕竟只一线之隔。
直到此刻。
“这才多少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