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手,说“好”,甚至大方地许宋雁归挑选地牢中架上的武器:“免得你赤手空拳,说我胜之不武。”
“不愧是霍门主!”
“哐当。”手脚镣铐卸在地上,她揉着手腕,笑嘻嘻地恭维,却没有选择架上任何一柄刀剑。
她解下了系在腰背后的铁剑,柳余恨的剑——握在了右手。
“这把剑,我是从一个死在我面前的剑客手边捡到的。”宋雁归煞有介事地介绍:“说来也怪,那个叫柳余恨的剑客之前还想杀我来着,没杀成,倒自杀了,这事我着实想不明白……”
宋雁归嘴里絮絮叨叨,观察着眼前两人的反应,她看到霍天青眼里淡淡的不耐,他说:“柳余恨?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肖想不属于他的人。”
宋雁归耸了耸肩,然后她看到上官飞燕眼里的赞同,还有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嫌弃。
——原来是你。
宋雁归垂眸,握紧了剑。
未曾受伤的左手比出请的手势,她笑眯眯道:“霍总管,请赐教。”
——
陆小凤从未见西门吹雪露出这样的神情。
西门吹雪的剑向来出鞘必见血,却从未像今夜这般冷冽刺骨,他双眸深处有两簇冷火在跳动,如同极地冰川下压抑的岩浆。
地上倒了一地穿着制式青衣服饰的杀手,还有跌在一旁奄奄一息,天禽门的市井七侠。
他们刚才差点全都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
差一点。
因为花满楼阻止了他,然后陆小凤从本就自惭的他们口中,得知了霍天青将宋雁归掳走带去的地方。
“霍师叔曾和我说起,珠光宝气阁背后有一处武库。”
西门吹雪已经提剑离开。
“小雁归,你可千万不能出事。”陆小凤跟上,暗暗祈祷,苦笑:否则西门吹雪……是真的会大开杀戒。
——
夜色如墨染透天地。
年轻的天禽门掌门负手而立,他答应宋雁归选在开阔的竹林进行比试——即使上官飞燕反对。
霍天青毕竟是一个自负的年轻人。
在水阁见识过宋雁归的剑术之后,在对方以激将法主动提出要和他比试时——他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他也不打算拒绝。
“飞燕,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她。”他对上官飞燕道:“在我见识完她的剑术之后。”在陆小凤他们找到我们之前。
上官飞燕没有再提出反对,即使她银牙咬碎,恨不得立刻马上杀了宋雁归。
但刚才在她准备用飞燕针射杀宋雁归的时候,暗处的人阻止了她。于是她柔顺地笑着应“好”。
也罢,空有招式而没有内力,宋雁归不过是一头被拔了爪牙徒有其表的孤狼而已。
而已……吗?
剑掌相击,火星迸溅!
迅捷如织的剑光似疾风扫落叶,每一剑都精准无比,招式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分明只是点、劈、刺、砍、撩、截、绞、挑、削的组合,但霍天青就是难以从中找出哪怕一个破绽!
这不可能!自己远比苏少英要强!何况她的右手明明还受了伤!
她甚至,在笑!
身形节节败退,霍天青转眼间被逼至竹林边缘,他心神震动,突然仰天长啸,双掌齐出,一股磅礴内力化作滔天气劲,是天禽老人的绝学“凤凰展翅”!
空气陡然凝固!
一股巨力袭来,宋雁归拧身踏碎脚下积潭,早有预料般朝后急掠数十丈,却仍未彻底躲开气劲范围,脊背撞上石壁,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喉间一甜,以剑拄地,喷出一口血箭。
不能让她活着!
霍天青双目赤红,左手两指虚捏成凤啄,急进!点向宋雁归颈后的天突!
是昔日峨嵋山顶独孤一鹤的师父胡道人与天禽老人比拼掌法时,后者曾使出的无双绝技“凤双飞”!
宋雁归眼看就要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