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语止默默看着她,心思却飘向三十年前的港口。
三十年前在晚枫市港口,阿琼在那里生活。而那时的苏茗也对周好婕透露过,她会随着妈妈和姐姐一起去港城。如果她们选择在晚枫市出发,那么她们也需要去那个港口。
同样的港口……
还有,阿琼为何会被人盯上?她当时做了什么?或者,是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赵语止心想,她应该再找阿琼聊一聊。
院长见面前众人都陷入思考,提醒道:“我说的这些话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我不想干扰你们警察的判断。”
“”这个你不必担忧。”邱胜回答,“我们办案会看证据,不会只听证词就结案。”
……
该问的都问完,众人离开院长的家,院长腿脚不便,周好婕起身送他们离开这个巷子。赵语止向她道谢,若非有她的帮助,他们根本无法得知三十年前还发生了如此巧合的事。
听到她的道谢,周好婕表情反而多了几分犹豫。
“我想问一问,”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调查的案子真的和苏茗有关系吗?被杀的人——真的是苏茗吗?”
赵语止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出回答。
她该如何解释呢?她自己都身处在迷局中。
“被害人的身份已经确定,就是苏茗。”林曜在一旁说道,“苏茗的案子是晚枫市警局调查,不过她的案子和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很深的关系。”
林曜的话让周好婕的心沉到谷底。
见面前的人眉眼愈发沉重,袁晋忍不住补充:“您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
邱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们说的那个案子,”周好婕又问,“就是远山家族最近发生的那个命案,和苏茗的案子很像吗?”
袁晋正想开口,被林曜打断:“案件正在侦查阶段,不便透露。”
“哦。”周好婕缓缓点头,又抬眼看向他们,“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忘记的,我能想起来的事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要……害了苏茗的人,求你们一定要抓住。”
众人与周好婕交谈完便开车离开这里,周好婕推辞没有随他们一起离开。
路上,赵语止盘算该如何从阿琼口中套出真话,其他人商量着想去晚枫市的港口现场看一看。
“真没想到李庚易的案子能牵扯出这么多事。”袁晋忍不住感叹,“难怪市局没人想接受远山家族的案子,李庚易被杀案牵扯到苏茗的案子还有小说,还牵扯了三十年前李功彻的案子,没想到三十年前李功彻的案子又牵扯了阿琼和孤儿院还有港口。一环接一环,但我们仍处在迷雾中,什么都看不清。”
邱胜也说:“三十年前调查李功彻的案子就遇到重重阻力,甚至在立案阶段都很艰难。”
林曜点头:“当年远山家族还很迷信,师父当年为了对李功彻的遗体进行毒药检查费了一番功夫,这次起码能及时进行尸检。”
提到这事,袁晋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说来也奇怪,李庚易为什么一定要在遗嘱中交代好要求自己死后进行火化呢?”他很不解,猜测道,“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在国外接受教育所以思想开明?或者他想要打破远山家族一直以来的传统?可我觉得这种事值得特意在遗嘱中标出来吗?”
“这是什么意思?”邱胜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就是之前远山家族为了争家产吵架时透露的事情啊,”一说起这件事,袁晋满脸疑惑,“李庚易曾经留下要求,只有在他的遗体火化并葬礼完成后才能公布遗嘱内容。”
只不过因为李庚易是被人毒杀,事发突然,远山家族争议不断,这才选择先公布李庚易的遗嘱再进行葬礼仪式。
没想到遗嘱中李庚易本人的大部分遗产都给了郭霜莉的养女阿琼。
’
“听起来倒像是怕家族的人不满意他对家产的分配,所以先举办好葬礼免得再生事端。”林曜一声嗤笑。
邱胜的表情不太对。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赵语止察觉到这一点,主动问。
“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邱胜皱眉,看向袁晋,“火化和李庚易想打破远山家族的传统有什么关系?”
“因为远山家族的家主死后一直是将遗体安放在棺木下葬啊。”袁晋向他解释,“远山家族很迷信的,而且行事非常谨慎,凡事都秉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之前和他们接触应该也有所发觉。”
“不对。”邱胜立刻打断他,很确定地说,“李功彻就不是棺木下葬,而是火化。”
“啊?不对啊?”袁晋还没反应过来,他牢牢记着苏茗所写那篇小说中的细节,“当年李功彻死后第二天直接举行葬礼,虽然警方怀疑其死因,但远山家族一直不允许警察对其进行尸检。后来还是在外来侦探的劝说下,警察才有机会对李功彻进行尸检。如果李功彻已经被火化,你们怎么会查出他其实是被毒杀?”
一提起当年在远山家族进行的调查,邱胜的目光看向远方,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年,但那些场景如今仿佛还能在他的眼前重现。
更何况他在今年四月份还特意查过案件卷宗。
“当年李功彻死后,远山家族确实将其遗体直接放在棺木下葬,”邱胜向他们解释,“但在命案结案后,远山家族觉得被毒杀的遗体不能就这样葬在他们家族的墓地中,因此众人商量后选择将李功彻的遗体火化再葬下。”
一瞬间,赵语止感到头皮发麻。
“什么意思?觉得被毒杀的遗体不能直接埋葬在家族墓地中,必须要经过火化,那李庚易为何要提前写下这条遗嘱,让众人保证一定要火化他的遗体?”袁晋的声音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