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天没空。”
男人脸上笑容一僵,恶狠狠地转头正准备教训一下这个没眼色的人。
然后对上了一双幽深锐利的双眼。
看清来人后,一股灭顶的寒气从心脏深处炸开,顺着血管侵袭蔓延冰冻至全身。
男人脸色惨白,仿佛被一双扼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景,景……”
景邈眼神波澜不惊,淡淡问道:“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男人艰难地点头,四肢僵硬站起来,像上了发条的劣质木偶,只会踩着直线移动,撞到几个人后在不满的骂声中火速逃离了宴会厅。
磁铁同极相斥,异极相吸,景邈明明和其他人不一样却起到了清场的作用。
从他在鹿知阑旁边坐下的那一瞬间,周围打算过来搭讪的其他人不由自主地调转脚步,往反方向走。
获得清净的鹿知阑看得啧啧称奇,心直口快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上将,你好像一只牧羊犬。”说完才意识到这不是在梦里,这是现实。
他暗道一声糟糕,有些懊恼和忐忑不安,因为现实里的景上将不一定会像梦里那样不介意他的口无遮拦。
庄周梦蝶的效果似乎出了一些问题,系统说做过的梦,第二天记忆就会慢慢淡去,可是鹿知阑并没有忘干净,反而那几场梦像是没有开关的电影一样,反复在脑海中浮现,让他印象更深。
越想越紧张,鹿知阑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股横冲直撞的热意,直冲脑门,连带着整个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
他抬起头想和景邈道歉,却发现眼前的男人变成了两个,还在晃来晃去。
鹿知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出现幻觉了。
鹿知阑眨眨眼睛,慢慢伸出一只手指,义正言辞道:“你好,我只和一个景上将说对不起,另一个麻烦回到梦里好吗?不是你的道歉你别听。”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道什么歉?
景邈皱着眉,抓住鹿知阑在自己面前乱晃的手,猛然惊觉掌心里相贴的皮肤温度有些高。
景邈沉声问他:“你喝酒了?”
鹿知阑神情一顿,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景邈看见那双清冷的眼眸浅浅地蒙上了一层水雾,鹿知阑眼角泛红,看着他答非所问:“不要带走我的小煤球。”
“你要取,就取我的命吧。”
景邈:“……”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被奇怪的文字霸凌了。
歉已经道了,原不原谅是景上将的事。
鹿知阑用力挣脱手上的束缚,拿起叉子继续吃剩下的小蛋糕。
也就是这时候,景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夹杂着水果香气。
看着鹿知阑微微鼓起的腮帮子,还有唇边沾着的一点奶油,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找到罪魁祸首了。
他从鹿知阑手里拿过蛋糕,温声说道:“你醉了,不能再吃了。”
鹿知阑咬着叉子,眼神似醉非醉,还知道和人讲道理:你是说水果蛋糕里有酒?就像老婆饼里有老婆?”
“真是笑掉大牙了。”说完同时紧紧捂住自己嘴巴,“但我不笑就不会掉。”
景邈:“……”
甜点师是不是在蛋糕里下胡言乱语药了。
脑袋里晕乎乎的系统注意到了鹿知阑的不对劲,连忙提醒:“宿主你醉了,千万别说话。”
“说话要张开嘴巴。”
鹿知阑沉默了一会:“你也。”
他其实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醒醒酒。
但他的意识现在处于一种半分清醒半分糊涂的状态,二者随时随地切换,无法预料,俗称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看着突然不说话的鹿知阑,景邈顿了顿,正想把人带走。
却见他抬起头,眼神似乎已经清醒,语气也变得和平时一样:“不好意思,上将,能麻烦你帮我拿杯冰水吗?我醒醒酒。”
景邈试图在他眼里找到胡言乱语的证据,但现在的鹿知阑看上去非常正常。
说的话也很有逻辑。
景邈将信将疑,迟迟没有动。
鹿知阑顿了顿,站起来就要自己去。
景邈眼皮一跳,伸手拦人,“我去,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走。”
鹿知阑乖巧点头:“谢谢上将。”
景邈看向不远处的自助餐台,思付着这点距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起身去倒水。
刚走两步。
耳边响起鹿知阑带着迷蒙醉意和兴奋的声音。
“哇!好多瓜啊!我吃吃吃吃吃!”
与此同时,宴会厅里,所有人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