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下意识看过去,却只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慢条斯理地将这些收了起来。
无情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今日去金风细雨楼可还顺利?”
“嗯嗯,他们人都不错。”
阮言未曾细想,点头道。眼见书桌空了一大片,眼睛一转,一转身便坐在了书桌上。
无情整理的动作一顿,抬眼瞧去。
只见少女坐于书桌上,悠悠地晃着脚,显然心情不错。
“这般高兴?”
“那是自然。”阮言伸手比划了一下,“你看,这样我就比你高了。”
自无情腿痊愈后,这可是少见的可以俯视无情的视角。
无情不知她为何在意这个,配合道:“那你何不站起来?”一坐一站,自然相差更多。
阮言却摇了摇头,“不要,累!”
无情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与阮言仗着游戏角色自洁功能经常偷懒不同,无情喜洁,若公事不繁忙,必要每晚沐浴一次。
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约摸估算了下时间,无情起身整理书桌,打算沐浴就寝。
阮言见状,乖乖从书桌上下来,给对方腾地方。待其收拾好后,又坐回了原位。
无情失笑,看样子是真喜欢啊。
天幕压抑,窗外暗沉,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这场雨似乎已经下了许久,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温度也降了下来,寒意透骨。
难怪雷纯来求医。阮言心想,怕是雷损病情加重了吧。说起来去年这个时候,无情似乎也病了一场。
阮言打开雕花木窗,将自己的花盆搁至窗台外侧,趴在窗户上静静发着呆。
今夜无风,窗外的雨丝偶尔飞入,少女额前的碎发多了些许细碎剔透的水珠。
能让无情这么生气,六分半堂到底做了啥?阮言有些好奇,想去书桌那里瞧瞧。然看了看摆放整齐的一大摞公文,阮言还是按捺住了好奇心。
算了,翻起来太麻烦,等无情回来问问他就好了。
肉眼见着花盆里的土壤差不多湿润了,阮言将其又重新搬了回来。
因想着事,阮言有些心不在焉的,自然而然忽略了一些事。
被雨水浇了透彻的花盆底部的小孔淅淅沥沥,漏了一地的水。
阮言刚将花盆摆回床头的桌子上,回过头来,就瞧见洁净光滑的地板上,突然多了一条蜿蜒浑浊的水线。
阮言眨了眨眼,向下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裙摆、鞋子,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深色水渍。
又侧头瞥了桌子一眼,果不其然,水混着少许的土壤,顺着桌子的花纹缝隙流了下来,滴滴答答,桌边已积累了一小摊水,逐渐渗入到了地板中,徒留一片深色的痕迹。
阮言的脑海登时一片空白。
完蛋!
无情沐浴回来时,却见绿衣少女跪在地上,拿着抹布专心致志地擦着地板。地板上、桌子上皆有泥水,房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土腥味。
无情怔了一下,旋即瞥了一眼桌上的花盆,又瞧了下未关紧的窗户,很快便将事情想得七七八八,他上前几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阮言打断了。
白皙的面孔可怜兮兮地抬起,道:“无情,我好像闯祸了。”故意软了音调,显然是在撒娇。
无情倒没有生气,他只疑惑道:“可是近日浇水少了?”
“哎?”阮言愣住了,“你怎么知道?!”她还没说闯了什么祸呢!
也对,毕竟是无情。阮言很快就自己说服了自己,旋即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歧义。
忙解释道:“不,我不是说浇水少。”
“我知晓。”无情失笑,“看到窗户、桌子猜到的。”
无情关紧窗户,另取了一块抹布,蹲下身来帮阮言收拾。
“那为何去淋雨?”
“我也不太清楚。”阮言抹着地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花盆的土没以前舒服了。”
所以想着淋下雨是不是能好点。
无情沉默了,半晌,有几分犹豫地开口:“这……是不是花盆该换土?”
无情没养过草妖,但对花草的养护颇有一番经验。只是,他倒没想到草妖也需如此。
阮言也愣住了,下意识道:“……还要换土?”
然后她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二人面面相觑。
少顷,无情歉意道:“是我疏忽了。”
“没事,我也不清楚。”阮言尴尬地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