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羽珩死死抱紧书包,冒着大雨冲进了小区大门。
昏黄的灯光打在道路两侧,很温馨,站定,看着自家单元号
〔一单元〕
门号在黑暗里泛着淡黄光泽,晚上10点二楼的位置通过铁质防盗窗露出明亮的白光 。
他们在等他。
快步冲上二楼,插-上钥匙却久久没有转动,面对黑棕色木门眼神迷茫,深吸一口气,握紧钥匙轻轻扭动。
卡嚓
单薄的屋门被从外打开,家里是贫困房一开门就是客厅,正对着浴室,木质鞋柜在右边,左边是胡桃色木质沙发。
头发上的雨滴滴落在脚下踩的‘出入平安 ’
“回来了?这么晚?”燕萍从未关紧的浴室出来,严声道“不是说了不要出去鬼混吗?妈妈爸爸都是担心你,你还这么小!什么都是学的时候不要沾染坏习惯!”
看着从刚进门就低垂着头的解羽珩,不爽道“你回家不第一时间叫妈妈就算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抬起头来!是不是又去打架了?!不是说不要打架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
“没打架”
听见解羽珩冷漠回应着,头还是低垂着,猛步过去拽起湿漉漉的头发让他看着自己。
“讲话看着妈妈很难吗?!基本礼貌呢!?”
解羽珩听见母亲暴跳如雷的叫喊,被拽起了头,果然,母亲臃肿发福的身体被粉色蕾丝内衣紧紧包裹住,母亲发福的脸上微微上扬的嘴角。
喉咙间忽然泛起辛辣的酸水,头皮很痛,胃好像烧了起来,身体也不知道是伴随着疼痛还是什么微微发颤。
解羽珩努力平复着,咽下辛辣的酸水,可辛辣刺痛着喉间,转过脸看见了餐厅吃的凌乱脏污的餐桌,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他今天最后的工作。
微微一笑和声道“妈,我给你们带了蛋糕,我还要洗碗呢。”
把怀中紧紧抱着的书包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拉开,掏出一个又一个精致小巧的蛋糕。
燕萍看见蛋糕喜滋滋的叫出解裕安,她觉得蛋糕真的很贵小小一个就是面包加奶油就买二.三十,二.三十可是她们一家不包括解羽珩一天饭钱。
怎么不包括解羽珩?天天在那么高级饭店工作,捡点别人不要的没动过或者动过的一点都是她们几天饭钱加起来才能吃到的皮毛,她怨恨解羽珩不知道学聪明的拿点回来,让她们享享口福,好受点的是知道每天看着会带点弟弟喜欢吃的蛋糕回来。
看着解羽珩写满痛苦的脸,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想笑,男人嘛,尽管16岁也算是大男人,放古代早就可以成婚立业,就是要养家关爱我们家庭成员的,别看他现在还小但跟关照顾虑我们有什么关系?
解羽珩看着解裕安屁颠屁颠从屋里跑出来还不忘瞪自己一眼,她们母子二人在那里欢声笑语。
快速跑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辛辣的酸水逆着食道从嘴里喷涌而出,今天一整天只吃了那碗坨掉的面条,坨掉的面团混着黄水,真的很恶心。
用手接了一捧水,漱了漱,抬起头看见镜子里冷白的灯光下自己脸色蜡黄,颧骨和面颊都凹陷了下去,唇色苍白,整个身体依靠在一面墙壁上微微发颤,活脱脱一个刚掏出来的古-尸。
水龙头还在流着水,紧闭的门外是解母叫他不要浪费水,水费又不是他缴真不知道这个月超了多少多少。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唇角微微上扬,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表情,脑海里回荡的只有自己一遍一遍的质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好吵。”
直到滚烫的泪水滑进舌尖。好咸。
眼神慢慢聚焦看清了自己毫无表情的脸,眼角的泪痕在白炽灯下闪着粼粼水光忽的涌起深深的厌恶。
接了捧水重重往脸上砸去。关掉水龙头,出了浴室往厨房走去。
×
冰冷的水从手上滑过。
忽的记起有一天零下六度自己要去用热水,燕萍的大声斥责,‘热水那么费电,碗加点洗洁精就可以洗干净干嘛讲究那么多又不是不能洗’,手用力搓着上面已经干渴结块的碗。
外面的解裕安嘴上好像沾上了奶油,燕萍说他像只小花猫怎么这么不小心顺带抹去了他唇角的奶油。
随着最后一个碗被冲刷干净,燕萍也放下心叫解裕安和她回房间睡觉。
听见重重的关门声,走出厨房,从黑色旧包里掏出一块带着草莓的小方,靠近了卫生间旁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