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的业务是越来越熟练了,她离班主任还差一条红色条纹裙的距离,就连Jack也时常要提醒她注意自己原本的身份,不要cosplay太入迷了回不去了难办啦!
但她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呗,说不定还能为她退圈之后提前积累一些做家教的经验。
明昭觉得自己志在上海,志在云月!
开玩笑开玩笑,她要上班了……
今天努力拼搏,明天十个男模!
今日一来到课堂,学生们还挺认真,她抽查他们关于函数、指数函数等的一些定义和性质,轮到一个空位时,诶?没人?
“耿月呢?她哪去了?医务室还是卫生间?”
“老师,她今天都没来啊。”
可是她也没请假。
明昭交代他们先上晚自习,自己到外边儿给耿月的父母打去电话问问情况。
电话一接通,只听那头似乎乱成一团,是耿月妈妈接的电话,她一边抽泣一边解释道:“明…明老师,我家月月不见了,今早出门前和我们吵了一架,哭着就跑出去了,我们也没追上,人又找不到,出事儿了可怎么办呐?”
“报警没有?!”
“报警啦,警察也在帮忙找……”
哦,这个糟糕的世界。
明昭挂断电话,返回教室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两节课同学们把这个单元的测验卷做了啊。”
说完,她走出教室,然后急匆匆地找去,去了小巷子、公园,任何一个耿月可能去的地方。
偌大的城市,无疑是捉迷藏圣地,人要是藏起来了,那可真不容易找到。
她找了很久很久,此时电话又响了,一看是耿月妈妈打来的,她连忙接通电话,电话那头说道:“找到了,警察说找到了!”
明昭一听,不由得心里一紧。
定康桥边,一个女生坐在栏杆上轻晃脚尖。
周围围满了路人和警察。
大家都在劝她赶紧下来,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拿自己的生命置气,不要这样,要想想你的父母亲人。
一说到她的父母,她立马情绪激动,吼道:“你们懂什么?你们凭什么教训我?说得那么轻松,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警察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先是示意围观群众闭嘴,然后再顺着她,让她说出自己的不满。
耿月呜咽着说道:“你们个个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倒要问问你们,哪个爱孩子的父母会天天数落孩子?哪个爱孩子的父母会天天控制孩子?我考差了要挨打,我做什么他们都要管控,甚至连我内衣的颜色……我妈都要限制,说是某个颜色克财,某个颜色克夫……这算什么?”
一旁的警察赶紧附和道:“那种父母确实做得不好,你别用你的生命惩罚他们,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孩子,先下来,我去教训他们,好不好?”
“骗人的吧,人们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哪有那么容易?”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道:“又是一个叛逆期,她应该是想搏关注,引起家长注意,不会跳的。”
耿月总含泪的双眼扫视了人群,突然,她看见了熟悉的两个人。
他们拨开人群冲了进来,被警察立马拦住。
“月月你要干什么?从小到大我们好吃好喝地给你,我们就是希望你以后可以像我们一样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要走弯路……”
“月月你先下来,别这样吓我们,你下来,一切好说——”
她爬上栏杆,不知为何会有种放松又超脱的感觉,也许是她比他们任何一个站得都要高吧。
底下的人有担心的,有恐惧的,有用眼神偷偷挑衅她的,还有举着手机拍摄的。
这一次,她的语气格外平淡:“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永远不会懂得反思,而是只会站在道德高地上云淡风轻地说一句:我们再不对也是你的父母,我们最起码生了你,养了你。这句话,就足以把人钉死在忘恩负义的柱子上。可不可笑,我们自出生那刻起,就被迫背了一屁股名为‘父母之爱’的债。”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往后直直倒去。
耿月爸妈惊叫一声,妈妈瘫倒在地。
耿月觉得一切都结束了,这世界上的父母,很少有无私奉献的,虽然大多数人嘴上说着“我们要你成才,不是为了我们好过,我们不图回报,只希望你以后好过一点儿”,但干脆坦诚一些吧,“我们养你要你成才是为了我们脸上有光,为了我们的血脉能延续,为了老了有人照料,为了逆天改命脱离农民命运,为了养老钱,为了我们不成器但培养几个能成器的小号……”,这些话说不出口,不是吗?
最后却囚于以爱之名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