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可以说是和瘦完全不沾边儿。锻炼但不太忌口,身材就是脂包肌的那款。但胸肌大小也是要看天赋的,显然,这家伙在这方面天赋惊人,惊人到不得不睁开一只眼睛拍他的手,让他老实点儿。
“我摸是因为觉得好看,没有别的意思。”
“去你的,你擦的时候都要托起来看了。”
“你之前也让我摸过。”
“之前是给你看腹肌,这会儿没力气绷腹肌出来。”
“还是有轮廓的。”
“有就有,别上手。”
玄峥把毛巾重新打湿一遍回来时,陈肆已经睡着了。他这次病得太久了,身体也亏空。玄峥尽可能轻手轻脚地给他擦洗完,里外裤子都换上新的,严严实实地塞进被窝里,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收拾残局。回来时陈肆已经把被子踢了一半,睡得四仰八叉,显然在梦中没有要和人分享床铺的自觉。玄峥并不客气,硬是把自己挤到他旁边,不由分说地把人塞回被窝。本来以为对方会不乐意,但睡着的陈肆脾气也很好,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个热源就蹭过来抱着他,反倒是玄峥浑身僵硬,愣是被抱了好久才放松下来。
他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居然会是这种情况。不习惯,同时又有点兴奋,这让他直接睁着眼睛过了半宿。最后实在是太困了,陈肆的味道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几乎要自心口溢出,他转身回抱住热源,最终还是被成功拉进了黑甜的梦乡。
你猜怎么着?
陈肆之前和他说自己半夜爱乱摸,这话是真的。
陈肆向来体质很好,第二天醒过来又是活蹦乱跳。这回玄峥提前下去熬了小米粥热了咸鸭蛋,直接将他自己做饭的路堵死了。陈肆打着哈欠刮干净了碗里最后一点米粒,还想要一碗,被制止了,他现在不能吃太多。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会蒸米饭呢,真厉害啊。”陈肆把冲干净的碗放进洗碗机,“身上还是不舒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你没来过滨城,我还想带你四处玩玩呢。”
“以后随时都可以来,你先把病养好再说。”玄峥道,“你是不是没跟叔叔阿姨说实话?”
“嗯,嘿嘿,我爸妈要是知道我病这么厉害早过来了,我没敢讲,就跟他们说我在国外得了流感,怕传染给姥姥姥爷,先在老家这边住几天。”
“他们这都够担心的了,光我都听到了好几次。”
“那看来我们峥峥还是更担心好心先生仙女教父啊,他肆哥病不病的也不重要……”
“因为我以为肆哥是个注重身体健康的理智成年人,而资助人先生是我年迈的长辈。”玄峥挑起眉毛,“罗秘书就跟我说了句您病得厉害,老人得重病是什么概念啊?我当时都要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我本来是打算过年跟你说的,结果你回石城去了,我想着那也不着急,等我回来还可以给你带点小玩意儿。这下好了,比预期回国的时间推迟了一个多月,还让你急成这样。”陈肆说,“不过也还好,不然我也不会看到一个一头乱毛的峥峥哭得那么惨。滨城的风真大啊,你头发都被吹得竖起来了。”
“……我求婚的时候坚决不会这样,我保证。”
“没事,”陈肆伸手揉着他鬓边的发丝,“哭那么惨我都没注意你说的是什么,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
接吻是门独到的学问,而玄峥无疑是个很好的学生。六厘米的身高差恰到好处,他轻而易举地就能触碰到心上人的嘴唇。他在遇到感兴趣的事情之后很容易沉迷,亲密的碰触暂时填满了难以言说的欲壑,他在逐渐对这种呼吸纠缠的亲密感上瘾。
陈肆对此没什么多余的意见,但他会在必要时刻掏出药膏和用来冷敷的冰块。他在养病期间会尝试新菜、看看电影以及对院子里茂盛的野玫瑰进行一些没什么必要的枝叶修剪,玄峥承包了外卖员的工作,会定期从外面帮他采购食材回来。他俩对于烹饪都不算擅长,但好歹各有一番见解,足以维持生命体征。陈肆觉得已经很够用了,但玄峥还在对着网上的菜谱进行研究。
“食补是最基础的,药食同源。”他说,“为了以后考虑,我希望你身体健康。”
“我们家基因很长寿的,别担心。”
“你还真是……都不反驳一下吗?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反驳什么?你要认真和我聊以后,是好事啊。”陈肆说,“对了,过会儿陪我出门换副镜框吧,我现在戴的那副中间连桥的漆都快掉没了。”
说走就走。七月末的滨城也来到了最热的时候,所幸海风还算清凉。二人驱车来到眼镜店,玄峥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试眼镜的架子。
陈肆认真端详着他戴眼镜的脸:“我感觉我又晕起来了。”
“心率过速?”玄峥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嗯,你帅得让我心脏快跳出来了,感觉你现在才是影响我寿命长短的主要因素。”
“……”玄峥伸手撑了下眼镜,以遮掩自己泛红的脸,“…你真的很爱说这种话。”
“实话嘛。我一般只戴方框,换框不换镜片的话基本没什么选择只能挑挑颜色。你戴眼镜也好看,待会儿试试那个玫瑰金六角框的,还有这个基础款,搞个平光眼镜搭衣服也好看的。”
于是玄峥莫名其妙地配了副眼镜回来。这件工具也很快就派上了用场——他在煎丸子时被崩了一脸油,眼镜多少替他挡了一部分伤害。
“框儿还是买小了。”陈肆说,“就该给你整个能裹半张脸的。”
人在夜半时分总是会产生一些多愁善感的情绪,不管白天有多蜜里调油,晚间抱着人的玄峥同学还是会患得患失那么两三秒钟。陈老板也会在夜间患得患失,但他患得患失的内容比较具体:“我拜托朋友家的弟弟帮衷哥一起照看公司,这两天总能收到告状短信,我现在有点不想回去面对现实。”
“没关系,你不是预计八月底才回去么。”
“是啊,在那之前我懒得思考了。家里那边也不用操心,反正我天天跟我妈报备,我妈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呢。”
“你怎么和阿姨说的?”
“我说我跟峥峥谈恋爱了,他照顾我呢,你放心。”
“不是,你还真——我还想着之后回去怎么跟阿姨讲……那阿姨怎么说的?”
“没咋说,我妈说哎呀漂亮是漂亮但是没法有小孩啊,我说没事的他就是小孩。”
“……”玄峥撑起身子盯着他,“你真这么胡说八道了是吧。”
“这怎么能是胡说八道,我很认真地在和我妈解释好不好。”
“显得很不正式,起码得有个咱俩一起回去面对面说清楚的过程吧?”
“没关系,我爸妈不会舍得让我难受的,放心好了。”陈肆摆手,“凡事都可以商量嘛,比起有没有小孩这种事,我爸妈会觉得我健康平安地过一辈子更重要。”
“有点羡慕。虽然我也不知道常见的父母会是什么反应,但肯定不会是这样。”
“我也是越长大越发现我爸妈真好啊,本来也打算成为这样的父母,现在考虑一下,可以成为更多小朋友的资助人,感觉是不是更好了?”
“说到这个我就想问了,”玄峥说,“你为什么会答应我。”
“我还以为你一直不会好奇呢,咱俩都是那种觉得别人喜欢自己是理所当然的类型。”
“显然我尚存一些自知之明,但我会尽量在短时间内将自知的缺陷补齐,不会给你留下分手借口的。”
陈肆笑了起来。
“你像是一个我少年时编织的梦。”他轻声道,“文字联系着我们。就算你只是一本书中的角色,我也想象不出比你更好的应该是什么样,你的一切都正中我的喜好,我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迈向更广阔的天地。我期待着你的未来,对于现实和幻想都心潮澎湃,你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可能,我或许早在第一眼的惊鸿一瞥间就在为之着迷。
“所以,你只是想要我陪你共度余生而已。为什么不可以?”
片刻的沉默。
“…我现在有点呼吸困难,你要不要替我人工呼吸一下?”
“好拙劣的勾引形式,你和让皇上听心口的妃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要不到会自己拿,皇上不会拒绝我。”
“差不多得了啊,自己拿也别那么使劲儿,今天出门人家都问我是不是抹口红了。”
“那明天就别出门了。”
闹了一通两个人躺在床上互相看着对方笑,笑着笑着玄峥开始抱着人不撒手。
“你又想到什么烂梗了?说出来。”
“…所以现在的问题变成了,我拿你当对象,你拿我当oc?”
“哎哟喂,您还知道这么潮的词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