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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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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韫抬眼,却见那僧人不知何时转了身,此刻正朝他们这边看,眼底晦暗不明,说不上是不耐烦还是怎么样,总之不算好脸色。

刚要开口,沈韫就见对方仿若没见到他们似的,转身将点好的香烛带走,对方这一转身他才发现,原来桌上还真就只有那么一支香烛。

察觉到耳边隐有温热气息,沈韫皱了皱眉,一把将身旁的人扯开,意味不明道:“我看出来了。”

言罢不等林策询问,沈韫转身就跟着着僧袍的男子往佛堂里屋走。

此间佛堂与他之前在京都城东禅寺见到的不一样,到底是先帝曾住过的寺庙,后来又常有氏族子弟前来礼佛,堂中的经书远比他这六年里见到的还要多,密密麻麻的,有好些都摊开摆在桌上,摊开的经书旁是摆放整齐的文房四宝。

沈韫俯身上前想要看上面的文字,却在方弯下腰的那刻听见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咳嗽。

他身子定住不动,抬眼看对方,就见对方同样在看自己,只不过对方的视线并未与他撞上,较自己的视线要更低些,他寻着对方的视线低头。

“抱歉。”原是后背的头发因他弯腰的动作垂到了身前,若是再靠近一些就要沾进砚台上了,而那砚台之上的墨看起来也就刚磨出一会儿。

沈韫直起身来,视线定在一幅写了一半的宣纸上,身子却已经绕到了桌案另一侧,他紧盯着桌上的那幅字,苍劲有力宛若游龙,甚至不输他父亲的字。

大抵是他面上的专注喜爱太过明显,以至于原先还在收纳经书的那人也停了下来,只安静看了一会儿,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对方的话先一步传了过来。

“不知这字是何人所写?”

沈韫面上欣喜不掩,看着倒真像是喜欢极了,仿若恨不得立马拜那人为师。

那人沉默片刻,好似企图分辨对方此话的真假,片刻后只是双手合十,道:“施主可是要誊抄经文?”

问题没有被回答,沈韫见状也只是闪过一丝失落,随即绕到对方身侧,再次弯腰凑近看了看桌上摆放着的经书:“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这是悼念亡者的经文。”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沈韫一怔,抬头看对方:“是要悼念亡者。”

春寒料峭,大抵是京都的冬天都熬过来了,以至于如今山上这点冷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只不过心中觉得不冷,身子却还是因为风从窗棂吹进的那刻不自觉打了个抖,经文险些写歪,好在他及时抬手,只是再落笔时却显得有些不稳了。

沈韫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誊抄经文上,只余光瞥到一些黑影,脚步声也轻得很,吱呀一声,人似乎又走回来了,再然后就几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连风声都弱了许多。

一直到他将誊抄的经文摆满桌案,身旁站着的那位才终于又发出了声音:“天色将歇,施主请回吧,剩下的可明日……可将其带回府中,也是一样的。”

沈韫这才撑着桌案起身,誊抄了两个时辰,他此刻手酸倒还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腰疼,这桌案的高度实在不合理,过于低矮,以至于他总得半弯着才能写好。

大抵也是真的晚了,沈韫这边方起身,瀛澈就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大刀阔斧般走了进来:“公子,天晚了,若再不回府,大人该着急了。”

沈韫看向瀛澈,瞥到对方腰间的匕首,神色一暗,很快又隐去:“知道了,这就走。”

临了他又回头看一眼身旁那人,对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香客将刀剑带入佛堂,又或许根本没看到,毕竟那人似乎连正眼都没有瞧过瀛澈。

“今日多谢师傅,只是这经文怕是不好带回府中,府上因故造的杀业不少,长辈不太信,家中也都安然,如今若我平白将悼念经文带回府上,怕是不好交代。”沈韫向对方抱歉一笑,“若方便的话,不知可否让我明日再来,将这剩下的经文誊抄完,也好告慰友人在天之灵。”

那人沉默片刻,低头看一眼桌上的经文,最终点了点头。

下山路上,瀛澈一直等到完全看不见寺庙,又张望了四周确认无人时才终于开口:“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沈韫看着脚下的路,此刻面上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早已不见,眉头轻蹙,似是在想事情,听见问题也不答,只是在片刻后问对方:“林柏元走了?”

“两个时辰前就走了。”瀛澈道,“方才公子进去之后,我就照您事先交代的话原封不动地朝他说了。”

“他怎么说?”

“他说……”

“支支吾吾做什么?”沈韫偏头看他一眼,“林柏元那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捡重要的说。”

瀛澈思忖了一会儿,才将“他说你有病”咽下去,改口道:“姓林的认为此举不妥,萧稹背后的若只是南安王倒还好,就怕届时长公主也掺和进来,以长公主的性子,怕是知道了就要闹到皇帝面前去,届时整个朝堂都会变得……变得乱七八糟。”

沈韫嗤笑一声,一脚跨过地上的水坑,腰间的玉佩随之大幅度晃了一下,险些打到他提着外袍的手背,不以为然道:“他又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这他没说,但我瞧着他似乎也没怎么琢磨透。”瀛澈正色道,“我瞧他的意思,似乎是怕你去招惹不该惹的人。”

“不该惹的人?”沈韫明知故问道。

“公子,这点我认为姓林的说得不错。”瀛澈道,“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这六年足以让北齐朝堂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大人不就是在此期间成为吏部尚书的吗?”

沈韫停下脚步看他,那其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知晓自己不该过问此事,可南安王世子实在不宜接近,至少他不是最佳人选。”

沈韫偏头看他。

“我也是前两年才知道的,此事算秘闻。”

沈韫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

“萧稹是个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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