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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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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益高,风险也高。况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爷当真有把握战场上的敌人只在前方?”沈韫眼中带笑,话却说得残忍,“这事老王爷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

闻言兄弟二人皆是一怔,谁又能听不出这是暗指老南安王死因不明的意思?这么多年他们早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可调查后就能立马得到处理吗,天底下哪来这么简单的事情?若非如此,萧稹又何至于在昭阳寺待了这么多年?

“沈少傅,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你如今这般态度,究竟是想要与南安合作,还是以此来威胁?”萧揽元面上只剩阴鸷。

“兄长。”萧稹适时缓和其间的气氛,却耐不住后者依旧是咄咄逼人之势,就好似先前与他在寝屋缠绵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沈韫嘴角扬起,面上却不带笑意:“张文邺曾偷过赵赫的玉牌企图出城向他的叔父报信,但是没有成功,因为赵赫知晓世子一旦下山,必会对他叔父动手。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那人曾是南安王部下吗?”

萧揽元看向萧稹,显然,此事兄弟二人也并未事先通过信。

“殿下,看来真如你所言,你与南安王,并不和睦呢。”沈韫眼尾上扬,却依旧不见笑意,仿若蛇蝎,只以只言片语将本该和气的谈判变得焦灼起来。

半晌,萧揽元才终于开口,好似打算与胞弟事后算账,此刻只将注意力放在沈韫身上:“既是合作,就不该只是单方面提出条件,沈少傅这般有能耐,想必无论什么都能办到?”

“王爷想要什么?”

“邺州。”萧揽元道,“邺州开道在即,所需钱款众多,朝廷自是没法儿一次付清,事后再补又得递交一堆文书,届时开道之地与朝廷隔了千里,他们想在哪个关口卡住就在哪个关口卡住,文书到不了皇帝手中,开道钱款就一直拨不下来,开道一事只能半途而废。”

“王爷是想要我出钱?”沈韫问道,见对方不答便是肯定的意思,又笑道,“王爷莫不是在说笑,家父不过近些年才重回朝堂,前几年赈灾放粮又将钱财散得差不多了,如今俸禄只勉强能将府宅养活,又上哪儿去筹多余的钱款来开道?况且,开道一事乃圣上下旨派遣朝廷官员前往,臣虽自称臣,却从未入过朝堂,又何来资格开道?”

“听你这话,便是办不到的意思了?”

沈韫垂目颔首,不置可否。

“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玧怀,送客。”萧揽元拂袖拍桌,背对着对方端坐在桌前。

沈韫看一眼萧揽元,又看向萧稹,就见对方面上也是了然,道:“我送你出去。”

没再多说什么,沈韫目的达到,起身之后又行了个礼,这才随着世子一道出了府。

只是出府上了马车才知道,世子那哪儿是送他出去,分明就是要送他回府,跟着一道上了马车。

沈韫现下胃里还在翻腾着,见身旁有人便也没有多想,顺势就扶着对方的手掌枕在了对方大腿上,整个人蜷着倚在那人身旁,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与对方相交。

知道对方有话要问,是以沈韫只是静静等着对方开口,果不其然,待到二人十指紧扣的瞬间,头顶传来声音。

“你在试探兄长的意图。”

萧稹的话并不是问句,反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也不知这人为什么会这般了解他,沈韫腹诽。

沈韫只闭着眼睛,对方一手与他扣着,另一只手此刻正在他腹上轻揉,倒是将他安抚得舒服了,闻言回了一句嗯,不以为意道:“你兄长也在试探我,礼尚往来罢了。”

马车颠簸,不知是突然绕开了什么路,将沈韫腰间的玉佩晃得掉了下来,一声闷响,他睁眼一瞥,没碎,又继续闭上了。

临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沈韫又补充道:“不止你兄长,长公主也是。与我说那么多,不过是想试探我接近你有没有旁的心思罢了,还平白问我的亲事,分明是想看我沈氏如今与何人交好,想要私下切断沈氏的人脉罢了。”

不意外对方的直言,萧稹掌心轻揉对方小腹,也瞥了一眼落在毯子上的玉佩,忽然道:“身子不行?”

“嗯?”沈韫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直在喝药调理?”萧稹提醒对方。

沈韫一怔,与对方扣着的手也僵了一下,睁眼后看着地上的玉佩无端出神,又在反应过来之后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很轻,几乎要被车轮滚动声和街头的叫卖声压过去,继而揶揄道:“随口一说罢了,难不成真叫长公主与我说一门亲事?不过……到底是断袖,身子好不好又有什么区别。”

这下是萧稹的手僵了一瞬,又在对方指尖轻点他手背的时候反应过来,继而俯身在其额间落下一吻。

马车仍在行进,只要掀开轿帘就能看到南安王世子正与沈少傅旖旎在一处,十指紧扣唇齿相交,可无人敢去掀开此间轿帘。

与那轿帘一样,二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算计,却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破。

沈韫知道萧揽元那番话是想诈他是否与邺州开道一事有牵扯,是否有意将手探到邺州去,而萧稹也知沈韫此番能够知晓他们对徭州开道一事有介入,否则又怎会平白问出邺州开道一事,而不问徭州的事情?

可萧稹没有阻止萧揽元将消息透露出来,这已然是双方的退让与无言的合作。南安此刻再无人可派介入邺州开道一事,只能借沈氏的手去干涉,就像沈氏无法直接阻止南安出兵,只能来寻南安王一样。

就像沈氏与南安的合作不明确言说一般,沈韫与萧稹也不轻易越过那层薄弱的屏障,只要没有明确合作,就不需要去恪守什么规则,就可以随时抽身。

沈韫的想法从未变过,沈氏得以安稳,不用再将父母牌位摆在阴暗无人处,便是他的目的。

萧稹亦然。

“沈君容。”萧稹忽而对着怀中的人开口,视线也落在对方闭着的眼睫上,他看到对方长睫轻颤,继而缓缓睁开,瞧着不太清醒。

“嗯?”

“醉了吗?”

沉默一瞬,沈韫反问:“如若醉了呢?”

“若醉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萧稹话说得认真。

“嗯?”沈韫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当年在学宫,为何突然不与我品茶论道了?”

沈韫一怔,想不到对方竟真将长公主的话听进去了,且一直忍到现在才问,甚至还问他醉了没有,非得醉了才问。

沈韫思忖了许久,也足够清醒,他酒量并不差,方才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可现下却有些装不下去了。

“为什么,突然要避着我。”萧稹又问,“因为我是南安王世子吗,还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觉得自己被骗了。”

看,萧稹其实不需要问,他一直都知道答案,沈韫看着对方的眼睛,腹诽后又觉得有几分好笑,忽而借着腰上的力支起身来,仰头朝着对方的唇吻了上去。

马车颠簸之下,沈韫一只手还被对方扣着,另一只手抬起勾住对方脖颈,将其拽向自己的同时重新枕在对方大腿间,唇舌好似急切地在探寻那方寸之地,闭眼感受那点温润。

吻至嘴角溢出一些津液时,沈韫退出一些距离,嘴角与眼中皆带着笑意,贴着对方唇瓣道:“年少时还存着几分善意,又多几分私心,心中欢喜,得知身份后便不想利用了。殿下,你与旁人不一样,只可惜少时的那点感情不作数,也说不清,如今这般,不是也挺好的吗?”

言罢不等人反应,沈韫忽而从对方怀中起身,整理衣袖后又回身捧着对方的脸轻啄一下他的唇,转而抹去嘴角那点津液,眼底带笑:“到了。”

果然,马车停了。

“世子殿下,替我转告令兄,徭州一事我不会过问。”沈韫拾起毯子上的玉佩,又在将要重新系回腰间的那刻顿了一瞬,重新放回毯子上,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轿帘落下,萧稹看着毯子上的玉佩久久不能回神,半晌,还是将玉佩拾了起来,看着那玉佩笑了笑,有几分无奈,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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