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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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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去,在萧稹传信回南安后,郑宣知又来了一次客栈。

“郑大人这两日收获颇丰?”沈韫端起茶水不看对方,话也说得悠闲。

刺史长史被杀一案最终归到盗贼劫财上去了,而那所谓的盗贼不必多说,自是抓不到的,至于钱财,“盗贼”带不走,只能让郑宣知平白捡了这便宜,可说是便宜,最终还是得用到修建水利、提高工人伙食工费上去,终究还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收获倒不如不给的好。”郑宣知瞥一眼桌上的茶,心中腹诽,分明连个杯盏都没有给他,还装模作样假客气,面上却没太大变化,只是道,“我来汀兰这么久见到的人都不如这两日来得多,许伯良底下的官吏商户,跟着赵佑的氏族商贾,一天能见十几二十个,都是来问这二人真正死因的,也就平头百姓能勉强骗过去,氏族商贾无一不怀疑这其中另有隐情。你二人如今倒是功成身退,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平白给我头上扣了两条命,沈少傅,这礼虽迟了些,可未免也太大了,倒不如不给。”

沈韫闻言也只是将杯盏放下,笑了笑:“郑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此举不但帮您筹集了之后的修缮钱款,还顺道帮您立了威,看如今,汀兰还有几人敢不听您的话?”

郑宣知才不领情:“一口一个您的,沈少傅这是挤兑我的意思?”

“哪敢。”沈韫将萧稹面前未动的空杯推至郑宣知跟前,又起身替对方倒一杯热茶,倒至将满时收手,掌心向上示意对方喝茶,“且不说在下身无官职,就算有点名头傍身,也不及郑大人。如今这汀兰,可全由郑大人做主。”

郑宣知低头瞥一眼茶水,又看对面萧稹,就见那人同样看着自己,好像非得将这杯茶喝下去才能罢休似的。

郑宣知举起杯盏打量一番,视线定在杯中茶水上,余光却能瞥见对面二人:“究竟是我立威,还是沈少傅想要立威?”

“为何不能是二者兼备呢?”沈韫终是直言,“郑大人不信我也是常事,毕竟于外人而言,沈氏一直都是支持太子的,缘何如今又能与南安王世子搅在一处,于情于理,似乎都值得怀疑。郑大人心思缜密,不能出一丝差错,在下自当明白。可就像郑大人想的一样,你不信我,我自是也信不过你的。郑大人以为,如此挑明,可还算公平?”

郑宣知嗤一声,视线从茶盏越过去看对方:“你倒是懂得看人下菜碟,若此刻萧稹不在此处,你还会这么说?”

“自是不会的。”沈韫倒也不避着,“郑大人信不过长阳氏族,又缘何会信我?我私下说再多也是无用,怕是只会更加引得怀疑,疑心我居心叵测。可如今我回不了长阳城,也无其他地方可去,与其辗转各州流亡,倒不如依附世子殿下,在下别的不会,知节守礼、上行下效的本事,倒是颇受殿下赏识。”

二人对视一眼,沈韫话里有话,萧稹自然也听得出来其间揶揄的意思,没有戳破,反倒是郑宣知嗤了一声,像是不耻二人眉目传情的行为。

“随便你们怎么做。”郑宣知抿了一口茶后起身,垂目看座上二人,“也用不着你们来催促我,徭州的事情我自会看着办。至于沈少傅,萧揽元与张夫人性子截然不同,我倒是好奇,你这副看人下菜碟的嘴脸,届时如何应对他二人。”

“郑大人是如何应对的,在下便如何应对。”沈韫面上显出几分请教的意味,“还是说郑大人想指点些什么?”

“我能指点什么。”郑宣知说着就变了脸色。

沈韫指尖点了点桌面,佯装意外道:“我以为,我与殿下的关系,你与南安王的关系,这二者是一样的才对,难道是在下误会了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郑宣知脸色明显更难看了些,像是追责一般怒视萧稹,说他名字时明显带着咬牙的意味,“萧稹。”

萧稹耸了耸肩:“看我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沈韫也看身边人,就见那人装模作样的本事还真是颇有天赋,不承认也不否认他说的话,只是一句“我又没说什么”就将事情撇干净,而这无异于承认。

“郑大人这是气急败坏了吗?”沈韫淡然道,“还是不要为这种小事生气,既然起身要走,不若容在下再问一个问题?”

郑宣知明显不耐烦,却还是吐出一个“问”字。

“沈然可曾到寻过你?”

“来过一次。”没有再答,郑宣知转身离开了客栈,走时破天荒地将门也带上了。

沈韫嗤一声:”还真就一个问题,答完就走。”

二人坐在桌前对视一眼,终是默契地笑了笑,萧稹问:“你是如何知道他二人关系的?”

“嗯?”沈韫反应了一会儿,才笑了笑,“我不知道,只是他总觉得你兄长能压我一头,让我不痛快,故意将他们扯到一块恶心他罢了,谁知道还真被我说中了。”

萧稹一怔,倒是完全没想到对方只是随口一提,原来这事说到底还是郑宣知自己不打自招,怪不得别人。

“你兄长当真与他?”沈韫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确实有些意外,不止是意外,甚至有种手握萧揽元把柄的感觉。

“不好说。”萧稹道,“小的时候他二人确实走得近,近些年我不在南安并不清楚其中缘由,只知他是因为兄长下的命令才来长阳考取功名,又自请来这徭州,至于郑宣知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

沈韫垂目,方才那点庆幸又少了几分:“你兄长倒是舍得。”

萧稹没有回对方这话,有些事情旁人看不懂,他甚至怀疑郑宣知自己也不懂,好像只是在完成兄长交代的任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也从未想过若是自己死在徭州该怎么办。而他的兄长萧揽元,似乎也从未在信中问过郑宣知的现状。

“殿下,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沈韫忽而道。

“什么?”萧稹不解。

沈韫曲臂撑在桌上,弯曲手腕抵着自己下颌看对方:“南安统共两位世子,皆是断袖,南安这脉,是要绝后的意思吗?”

萧稹:……

“你母亲知晓你兄弟二人私下是这般作风吗?”沈韫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故意追问道。

沉默一瞬,萧稹问:“你是觉得沈氏旁氏众多,不需要你传宗接代,才这般问的吗?”

沈韫一怔,却是低头笑了笑,再抬头时眼底笑意更甚:“殿下倒是懂得如何转移话题,这话分明是我先问的。”

“好。”萧稹妥协,“兄长如何我不清楚,可若当真两位都注定无后,我也定会在兄长开口前同母亲表明。一人断袖便可将传宗接代的事情交给后一人,两人皆是断袖,届时骂也是骂兄长,我躲得远远的就是了。”

沈韫闻言半晌没反应过来,待好容易扯出一个笑容,却是声音极小的一句话:“你倒是个好弟弟。”

“此事不难。”萧稹淡然道,“人一旦疯了,有个不好的名声,那你做什么别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反倒是某天你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正常人,那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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