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闲,三个小弟没闲。
他们每天在学校附近溜达,虽然至今“没开张”,但认识了不少一中的学生,还顺便发展了几个徒子徒孙。
听说前两天还被一中保安驱赶了一回,这两天消停了,但话是一句没少。
不见面的日子,都不忘每天在“反派群”里给纪昭汇报工作。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话实在是密,纪昭烦得不行,干脆屏蔽。偶尔闲了点开看看,真的是一点有营养的都没有,说的尽是些青春期那点狗血三角恋的废话,看着就烦。
纪昭又一次被气到后,决定三天内不再看群,免得被气死。
一中高一部。
下课铃声刚响起,后排桌椅响成一片,班里瞬间活跃起来。
黑板被刚上完课的物理老师写得满满当当,李娇看了一眼有些不乐意道:“擦黑板好烦啊。”
“后面有人排队等着呢。”同桌笑嘻嘻说道。
李娇撇撇嘴。
“孙哥!”旁边男生特别会来事,扭头叫了一声后排体育委员孙明,话音刚落,前排突然有人抢先一步。
“是梁一!”同桌手肘碰了碰李娇低声说道。
“嗯。”李娇看着黑板前的身影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起身起到一半的孙明:“靠……”
站在黑板跟前的男生身形颀长挺拔,校服大概因为洗的比较频繁,有些褪色,多了几分干净,仿佛走近些都能闻到被太阳烘烤过的皂粉味。
一中校服出了名的丑,曾有学生调侃,就是天仙穿上这身衣服都能减三分长相。能把这么丑的校服穿得好看的人,很少。
梁一算一个。
空气中粉末逐渐漂浮,站在黑板前的人依旧慢条斯理,捏着板擦的手指修长分明干净,关节处因为用力握笔留下红色印痕,莫名让人觉得他写的字应该很漂亮。
李娇想到这儿时,梁一刚好转身,在桌角磕了磕板擦上残余的粉末后,蓦然抬头看了一眼。
她慌忙错开眼神,手不自觉的捂住有些发热的脸颊。
“梁一对你挺不一样的。”同桌低声道,李娇脸色微红,看向已经回到座位的人,低声道:“别乱说。”
“真的,他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同桌煞有其事说道。
李娇听完并没有反驳,同桌说得不错。
人人都知道梁一靠奖学金上学,靠补助吃饭。毕竟他从开始对自己的家庭情况没有任何隐瞒,不卑不亢很端正地站在弱势一方,坦荡的让其他同学都不好意思拿他的家庭条件来嘲笑他。
加上他不光长得好还学得好,对同学友好,且从不以家庭情况博取同情。出身寒门反倒为他添了光环,这些光看老师们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
“梁一也太会出风头了。”后排的男生不高不低说了一句,孙明瞪了梁一一眼,有些不爽。
这些话梁一压根儿没听到,擦完黑板快速回到座位。今天全天满课,他要趁着课间争分夺秒把作业做完。
后排的高飞巴巴伸长脖子等着,梁一才把笔放下,立马就开口:“梁一梁一,我替你交作业。”
梁一扭头看了一眼,“好。”
将作业递给后排后,梁一拿出课本预习明天的课程。
走读生晚自习只有一节,教室说话声逐渐增大时,梁一就知道快下课了。他快速写完最后一道题,将书本收拾整齐放桌子里,铃声刚好响起。
梁一一秒没耽搁起身离开教室。
高飞低个头的功夫,梁一已经不见了,“我去,学霸果然做什么都快!”
“那你当呢。”隔壁桌说道。
天已经黑透了,梁一出了校门一眼就见马路对面东倒西歪站几个人抽烟,他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大步往回家方向走。
“就他啊?”赖明看了一眼走远的背影。
“对,太嚣张了!”孙明在旁边说道。
“行吧,改天有时间再说。”赖明扔掉烟头走向路边一辆破旧的帕萨特。
梁一沿着北街一路走到尽头,拐进一道连路灯都几乎没有的巷子,沿着昏黑的小路又走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一座透着微弱灯光的独立小院子后,心里松快了些。
推门进去时,年迈的老人在收拾院子里的杂物,梁一将书包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快步走过去从爷爷手里将活接过来,“不是跟您说了,这些等我回来做。”
“不费事,饿了吧?锅里有饭,快去吃。”老人站着一旁慈祥地看着梁一说到。
“知道了,您先回屋,我把这些捆好了就来。”梁一蹲下麻利地穿绳子,一会儿的功夫将零散的废纸片捆得结结实实整整齐齐堆放在墙角。
又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上洗完手,才拎着书包进了爷爷那屋。
不大的屋子算得上家徒四壁,除了一口灶台和两口堆在墙角的红漆皮大箱子,整个屋子也就剩下贴满墙的奖状还有些看头。
梁一将锅里温着的红薯稀饭端出来,坐在桌子跟前,从旁边拿起剪刀挑了挑蜡烛芯,屋里陡然一亮。
老人节俭惯了,至今用着流红泪的蜡烛。
等光线变亮,梁一边听着爷爷絮絮叨叨讲白天发生的事情,边快速吃晚饭,偶尔停下筷子回应一句。
等爷爷讲完,梁一也刚好吃完,擦擦手起身去帮他铺被褥。
“他们乐意帮,您别有负担。”梁一对有人帮忙这事接受的很坦然。
“麻烦人家不好。”老人叹着气摇头。
“没什么不好,我上学的时候有人帮您,我也放心。”梁一说道。
爷爷看着梁一,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梁一打断,“您快睡吧,我收拾完也睡了。”
老人又将话咽回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