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晃晃悠悠刚到家门口,就瞅着一辆特眼熟的车,在离他家不远的路边停着。
等看清车牌后,纪昭眉头拧得更紧,大步走上去直直杵在被洗的锃亮的车头前,直勾勾瞪着车里面喊道:“纪世明!”
坐在车里的纪世明搂着女人的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坐在副驾的女人看了一眼对峙的父子俩,拉开纪世明的手,柔声道:“纪大哥,我还有事改天再约吧。”
说完很识相下了车。
下车后又对纪昭挤出一个温和但不谄媚的笑来,“小昭。”
纪昭看都没看她一眼,冲着下车的纪世明就嚷嚷:“五天换三个,你还真是好精力。”
“胡说什么呢!”纪世明低声训斥了一声,又扭头看车旁边的女人。
女人冲他笑了笑,摆摆手后转身离开。
等人一走,纪昭瞪了他一眼坐上车,拿起车载香水胡乱喷一气。
纪世明上车被呛得连打几个喷嚏,才对纪昭开口道:“下回不准这么没礼貌,要叫阿姨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同意!”纪昭生硬道。
“你爹我把你拉扯这么大都没想着结婚,就怕娶了新老婆会对你不好,多少年了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纪世明说道。
“没娶也没耽误你找。”纪昭没好气说道。
“还真没找,你陈阿姨知道我的脾气,也就是你大了才敢往我跟前凑凑,这都怕你不高兴。”纪世明哼了声。
“反正我不同意!趁早分了!”纪昭扭过脸不看他,语气依旧强硬。
纪世明看了一眼纪昭,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开车载着人回家。
三个小弟又在群里叽叽喳喳开始说话,还发了一堆打台球的规则和玩法,纪昭扫了两眼将手机扔旁边,起身拉开一条门缝,看他爸手忙脚乱收拾完桌子,又把脏衣服按上下衣分开,一股脑儿扔进洗衣机,完了又进厨房踢里哐啷开始做饭。
纪昭又将门轻轻关上。
自来学生周一的心情就堪比上坟,尤其看到早上语数英物理排列组合的课程表,眼里的光都要灭了。
早读课后,班里都没人挪动,死气沉沉等待着被接下来四节课蹂躏摧残。
梁一还在抓紧时间预习本该昨天预习的功课,预习完将作业本拿过来,数学老师上课习惯先讲昨天布置的作业。
作业本一翻开,被脏水染的黑乎乎皱巴巴的纸张映入眼帘,梁一眉头皱起。
再往后翻,有不小心留下的中性笔划痕,被撕烂的一角……
高飞正巧瞄到后解释了一下,“应该是传阅的时候不小心弄的,不好意思啊梁一。”
梁一顿了顿:“没关系。”
高飞不忘拍马屁:“还是学霸格局大,不计较!”
梁一没说话。
语文课上完,一个班的学生看起来精神尚可,物理课下来时,多半学生已有疲态,等到数学课上完时,基本上都已经处于目光呆滞状态了。
加上黑板上密密麻麻留下的作业,看起来脑浆都被抽干了。
梁一快速将黑板上留下的作业誊在纸上,放下笔后有些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很快又提笔开始解题。
一个纸团飞到高飞肩膀上,高飞扭头,后面的人立马开始打手势。高飞了然,指指前面伏在桌上写作业的梁一,示意大伙别着急!上头还没完!
数学老师教龄三十余年,经验丰富,认真负责。授课注重实践,讲究学思结合。对所有的学生都抱有很高的期望,完全看不到学生们与之不匹配的智商。
布置起作业来是难上加难,有时候嫌课本上的题不够深刻,不能让学生举一反三温故知新,还会即兴创作几道题。
有道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数学老师对此有深刻的感受,创作过程中充分发挥自己多年的教学经验,将能想到的知识全部应用其中,势必让学生们学习新知识时也时刻不忘过去的知识。
数学老师批改起作业来也很豪放洒脱,对于错题过多的,撕!
没有理解到自己出题点上的:撕!
字迹潦草的:撕!
看着不顺眼的:撕!
撕!
因此课代表时常去拿作业,总要拎个袋子,装数学老师撕下来的作业。
有时间撕得兴起,捎带将前面的作业也撕了,还要求下回一并补上来。
这种压力之下,所有学生对待数学作业都是高度重视!慎之又慎,无一例外。
经过无数次的撕作业补作业撕作业补作业后,大家总结出来了最稳妥起见的办法:抄!
抄谁的?
抄第一名梁一的!
要是梁一都能做错,那被撕也无怨无悔了。
尤其是今天,光题目就占了半黑板,稍微不注意,题都抄不对,更别提做了,光看梁一写了半天突然撕掉就可窥见一二。
梁一做题做得辛苦,高飞坐在后头背负着一群人的希望,也跟着受煎熬。又等了半节课,梁一才如释重负般松口气,高飞立马凑近,“学霸!”
梁一将作业本递过去,想了想又说:“你抄完就给我吧,我中午回去换个作业本。”
高飞看了一眼确实有些不怎么美观的作业本,忙答应:“好。”
四节课一下,高飞的作业立马开始全班传阅,梁一将作业本装包里,没管后面的动静起身离开。
作业传到孙明跟前时,孙明有些不乐意了。他的数学作业已经找高年级的学生做完了,让他抄梁一的答案,他才拉不下脸。
不过对一下答案还是可以的。
不对不知道,一对就知道了。
还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