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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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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戴?”

说的是订婚戒指。一路死寂,周逸哲忽然开启一个久违的话题。

她当然不会带。

那戒指,十几克拉的鸽血红,戴她手上实在太招摇。

轻则派出所一日游,重则生命受到威胁。

再者。赵今棠说,她这枚订婚戒指的镶钻方式,是TSAKI四五年前的定制款。

尺寸也比她的手指大一圈。

蒋孟鸢眸温刹时冷却,

过几秒,佯装无辜,拨动手指,夸张地说:“哦,没戴吗?糟糕,糟糕。”

车子已驶上高架,她回头望远去的大楼、远去的南封,故作惋惜,“现在回去拿,就赶不上外公大寿了。还是算了吧。”

“..........”

明眼人都能瞧出蒋孟鸢演技拙劣。嘴上说得遗憾,行为上却无半点歉意。身体潇洒一躺,闭眼打起哈切,她懒洋洋道:“我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下车前,先带你去换套衣服。”

“不去!”蒋孟鸢侧身寻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声音软绵,“没手洗过的新衣服,我穿了起疹子。”

周逸哲:“你确定?”

衣服湿了大半,就这么穿一路,正常人都会觉得不舒服。但蒋孟鸢不同,她宁可在车上多眯几分钟,也不想考究这些无谓的细节。

“别和我说话,我要睡觉。累死了....”

-

温家祖宅。

青砖石匾旁高挂竖排红灯笼,火红光晕灼烧门联,那里站着的,都是温家族内多年不见的叔叔伯伯,他们握手寒暄一阵,笑着迈入大堂。在蒋孟鸢的记忆里,每逢十年大寿,她外公大多是请族内的叔伯,极少宴请外头的朋友。

门外的佣人见车辆驶来,赶忙上前开门。

“蒋二小姐到了!”

蒋孟鸢这一趟睡得迷糊,也许是睡姿不好,醒来以后脑袋昏沉无比。她眯眼打哈切,又伸了个大懒腰。顶着个杂乱无章的鸟窝头,将睡不醒的,走路都摇晃。

“周先生,好久不见。”

蒋星葵站大堂前迎宾,一袭白旗袍,珍珠扣点缀,似从上世纪海报里走出来的白玫瑰,端庄自持、温婉贤淑。

蒋孟鸢一眼就能联想到这些词汇。

如果不是生错了时代,她确实担得起烽火佳人的美称。

“阿鸢。”

蒋星葵徐徐走来,关切地拍她肩膀,“来的路上淋雨了吗?东厢房还有几件我的衣服。你快去挑件穿。可别感冒了,让父亲担心。”

蒋孟鸢没说话,后撤两步,侧眸瞥了眼周逸哲,才发现,她突兀地亘在两人之间。

此时一阵穿堂风经过,蒋星葵捏紧手帕,扣在身前,眸色楚婉可怜。

男人朝她温柔颔首,“最近伯父身体怎么样?”

“父亲出院有段时间了,医生嘱咐说。以后不要太过操劳,情况会慢慢好转的....”

“那就好。”

蒋孟鸢轻舔上唇,听两人一问一答,倒好像她是多余的那个,膈应得慌。

“你们聊。”她快步走离,见前方仆人端来一盆糕点,随手拿一块塞嘴里。

“哎呀,二小姐!这是给客人吃的。”

蒋孟鸢嗯哼两声,装没听见,吃得津津有味,“我哥呢?”

仆人指了下西亭的方向,她把咬一半的甜点摆回去,“端给周逸哲吃吧。”

语气特像把吃剩的玩意儿,丢给一条狗。

周逸哲:“.........”

三步并两步,她直奔西亭跑去,没几秒功夫就消失在周逸哲眼前。仆人为难,慢步把糕点端过来,怯生生喊了他声“二姑爷”。

他注视那半块糕点,片刻后,抬手取过来。走上一步想到什么,他侧身对蒋星葵说:“失陪。”

上次兄妹两人见面还是在她的订婚宴上,来不及多说两句,他哥又飞回了美国。刚拐过转角,就被一个老妈子叫住,说是温青找她。

这么快就知道她到了?

消息倒灵通,

老妈子松垮的秋裤像两个红灯笼飘荡,看得人心烦。蒋孟鸢绕过水榭,离厢房越近,难以言说的情绪,像被勾破的丝袜,肌肤裸-露着,在秋风里瑟瑟发抖,鸡皮疙瘩长了半筒袜子。

温青倚在木窗边,见她入门,半盏茶搁方桌上。双目饱含鄙夷,唇角翕动。

“哪里鬼混过来?”

蒋孟鸢下意识地后缩半步。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脏得像爬过猪场一样,你让客人们怎么看?”

蒋孟鸢低头。

螺蛳粉的红油溅到运动套装上,白紫色块交界处斑斑点点。她耸耸肩。反正不管她穿什么,穿多少,温青总能找到她的错处。

干脆摆烂了。

温青怒目,拍桌起身,“你都已经订婚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可能在他们眼中,订婚成家就是面镜子。

只要站在镜子前,她就该痛改前非、成熟稳重了。

蒋孟鸢揉了揉鼻子,“周逸哲都不在乎,您倒管得倒起劲。不如我牵个桥,您搬去和他睡一屋?”

太猖狂了!这话要是传出去,整个温家的脸都丢尽了。温青旋即指着她,吸岔两口气,忙不迭捶胸口,“你!....你简直是个冤孽啊你!冤孽!”

可不是嘛。

周逸哲和她订婚,可谓天神落了俗,大冤孽一桩。都说,她的性子辱了周家门楣,是个不安分的主,真是造孽。

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回。

现在整个上姚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说他们门不当户不对,迟早得分。

蒋孟鸢也这样认为,低头吟吟笑着,耸了耸肩。

“算了...”温青恢复脸色,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吵吵嚷嚷不好看。她忍了忍情绪,叫人把长裙取过来,“把衣服换上,等下去见你外公。”

温青先行。久不穿高跟,走路别扭得紧,每一步都踩在花骨朵上,摇晃欲坠。走至石亭,木桩上的一个红绣球突然掉下来,正中她胳膊。

蒋孟鸢嘶一声,烦躁地踹开。

大红绣球一路滚,滚到某位男士的脚边,

见男人低手去捡,蒋孟鸢呼吸凝滞,大喊:“别!——”

周逸哲循声看过来。“?”

“没什么。”蒋孟鸢挪开目光,提裙摆走过去。她走得歪,稍有不慎就会崴脚,或者提前摔个狗吃屎。

高跟鞋简直是反人类的发明。

驯化到一半,她发现周逸哲正朝她走来,高大的影子笼罩她半身,他微曲长臂,示意她搭上。

算他还有点风度,蒋孟鸢伸手搭上。

“你那几步和谁学的?”

“嗯?”

“丧尸吗?”

“...............”

蒋孟鸢一阵语塞,想踩他一脚,但没踩中。她恨鞋跟不是刀尖做的,怎么不扎他个七窍流血呢。

“我刚刚差点谈成一桩生意。”

“什么生意?”

仆人穿梭在几张圆桌间,添菜的添菜,倒酒的倒酒。小孩那桌早就坐满了人,叔叔伯伯见他们走来,面面相觑,脸色凝重复杂。

“这里人多眼杂,我回去和你说。”蒋孟鸢嗅了嗅菜香,准备找个位置坐,刚挪两步,就被周逸哲拽拉住了胳膊,“去哪?”

胳膊上的手指冰凉。凉得人浑身轻颤一刹。回眸盯着那只手,蒋孟鸢有点惘然,竟忘了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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