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哥在检察系统我就怕了,几张截图就能把我关进去?账号我早就注销了,省省吧。”
禾乐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搞明白这几人的恩怨的来龙去脉就被纪延廷推开,他不高兴地扭过头只见纪延廷的脸愈发阴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任何人靠近的气场。
纪延廷动了动脖子,发出筋骨碰撞的咔咔声,“趁我还好好说话赶紧给我滚。”
“如果不滚呢?”
没再跟他们废话,纪延廷转身往一旁的暗巷走去,与禾乐擦身而过,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你先回家,过两天再做手抄报。”
悠长的小巷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禾乐呆愣在一旁看着几人鱼贯而入,定了半分钟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喂警察叔叔吗,我同学被小混混欺负了,在松浦街,附近.....附近是一家云吞店,阿嫲云吞旁边的巷子,对,你们快来。”
掐着嗓子挤出哭腔报完警后,禾乐才轻手轻脚跟进去。地上已经躺了一个,不是纪延廷,他松了一口气,忽地又想到要是警察来了纪延廷把他们都打趴下了,会不会反倒把纪延廷抓走。
突然,除了拄拐的那个外,剩下两人同时朝纪延廷冲过去,他们似乎知道纪延廷后腰有伤,对准那处攻击。禾乐一下子慌了,捡了颗小石子扔过去。躺在地上的那个反应过来,向禾乐冲来。
纪延廷的眼神骤然变了,喀啦一声,腕骨折断的声音。
方才还好端端的手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禾乐顿时一窒。纪延廷眸光闪过一缕阴恻恻的笑意,他把那人扔开,活动着筋骨转身看向剩下的人,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来。”
禾乐从没见过这样的纪延廷,有些害怕地拽住他的衣角,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恳求:“我们走吧。”与此同时,另外那两人赫然冲过来,一个抱住他的腰身,一个举着砖头往他脑袋砸。
“警察。”
“干什么的,放下武器!”
·
松浦街派出所。
禾乐和纪延廷并排坐在外间等候室,假期小偷小摸的案件很多,人来人往,显得他们这个角落安静得很不同寻常。
因为都是未成年人,所以必须要叫家长,纪延廷打完电话后显得很烦躁。而禾乐,则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脑海中总是浮现起方才纪延廷拧下黄毛腕骨的眼神。
很黑,很可怖。他不自觉地看下去,落在不锈钢长椅上的手修长、苍白,方才暴起的青筋已经消了下去,只是这样看,就是一只漂亮的手而已。可是,却能把骨头拧断。
禾乐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冷?”纪延廷问。
“没......没有。”
禾乐能够感受到落在他发顶的视线,随后,纪延廷站了起来,走去跟坐在工位上的女警说了两句话,然后女警把空调遥控器递给他。
过了片刻,纪延廷调完温度又把风向转到一边后走回来,身侧又有了温度。
“不是让你先回家吗?”
禾乐垂着脑袋,听不出他的喜怒,担心是不是自己报警坏了他的事情。
“对不起。”
纪延廷啧了一声,不知在哪里抽的面巾纸,塞到他手里。禾乐愣了愣,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粘腻的巧克力。啊,好可惜,才吃了一点点的雪糕,都融了。
“谢谢。”他小声说。
纪延廷凉凉开口:“这样就被吓傻了还敢跑进来,下次让你跑就跑回家躲着,别以为报警就绝对有用。”
想了想,禾乐问:“他们为什么跟你不对付?”
“疯狗咬人,需要理由吗?”纪延廷随手在旁边的报纸架拿了一份过期的海城日报,开始叠飞机。叠了一半,还不忘拉上禾乐,“看看谁的飞得比较远。”说着塞了一张旧报纸给他。
禾乐额头上两条眉毛蠕动了下,纠结片刻,他问:“你在害怕请家长吗?”
修长的手停了下来,恰好露出海城日报的头版人物。纪延廷把报纸团成一团,投篮一样投到垃圾桶,没吭声。
很快警务人员进来通知,家长都到了,过去签字就可以走。
禾太太去了旅游,禾乐只能通知禾先生,禾清培不是那种古板的家长,而且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在电话中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只问了他有没有受伤,随后就说自己在应酬不能过去,会派勤叔过去接他。
勤叔一看见他就连忙上前问他怎么样,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认没受伤才安心跟警察去。
纪延廷的家长也没空过来,他哥派了秘书过来。只不过跟禾乐这边不同,那边的氛围要冰冷个几度。
“傅先生后天回来,他要见你,到时候我会提前去江汀汇景接你回主宅。”
“知道了。”
“哪位是帮你的同学,傅先生让我买了点东西给他。”
禾乐站在不远处,见纪延廷抬手指了指他。
“你好,我代表少爷的监护人,我叫阮筝。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阮筝递过来一个漂亮的果篮,禾乐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纪延廷,但是纪延廷这次没有如上次见闵灼那样调侃他,冷着脸看向别处。
最后还是勤叔接了过来,跟阮筝说不客气。
禾乐目送纪延廷上了门口漆黑的奥迪,从始至终,都没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
哔哔——
勤叔响了两下喇叭,“乐乐,上车了。”
“噢噢好。”禾乐回过神,钻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