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晟虽不舍离开,但是他确实耽搁了太久,如今武举一事已然尘埃落定,他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只能抿着下唇,无奈接受:“臣,遵旨。”
南候秦飞章是四驸马秦玉宇之父,他常年所呆的东境是苦寒之地,时常受到旁边小国联合的战乱,还要管辖匪寇洗劫村庄,他矜矜业业苦守了好几年,如今才得以平定告捷。
如今他班师回朝,他的告捷冲淡了这几日都城中的惴惴之气,慕邺大喜,待他回都之日命人摆下接风筵席,并让还在朝中的南宫晟也做饯别之宴。
南候回来了,众人皆喜,唯有四驸马秦玉宇忧愁。
他听闻舞弊事发,宋阳入狱自尽,担惊受怕隐隐不安,怕他生前是否供出了自己,是他为宋阳和周云天搭桥引路的,也怕自己父亲知晓了这件事情,会将他打个半死。
后来听说,连告发舞弊的五皇子慕曚都被圣上永远囚禁在了他的府中,他更是惊得吓出一身病来。
四公主慕芸看着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斥责他行事如此荒唐,将把柄送到了别人手中,气的她将他赶出了四公主府,让他连滚带爬的回了自家府邸去。
听林启言讲这件事情的时候,洛浔心里有些想笑,宋阳抵死不招供后被慕旭灭了口,而秦玉宇并不知晓此中发生的事情,只当是自己的小辫子,已经被她拽在了手中。
可她确实拿着了他的把柄,可洛浔还在思索,他毕竟是南候之子,如今南候功劳之大,就算她拿着他的把柄告知了慕邺,眼下慕邺顾忌着秦飞章,未必会对秦玉宇如何。
有他父亲在,他就一直会有这么一块保命牌。
“三姐夫。”
不远处的慕晰对着洛浔作揖,洛浔停下脚步回礼:“六皇子安好。”
“三姐夫,你我之间相识以来,甚是投缘,不见外的话,唤我六弟便好。”慕晰温和一笑,眼里带着些许亲近之意。
慕晰人不错,不像那几位令她生厌,可论关系亲近的话,他们也才这段时间有交集,还不能算很熟到可以这样称呼。
洛浔淡然道:“六皇子是君,我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
她拒绝的话和上官晴一样,慕晰语气里带着一丝落寞:“可…你也是我的姐夫…我们按理来说,也是…一家人。”
把她当一家人…除了慕昭和慕宁会这样真心把慕颜和她当做家人,别人只怕是恨不得她们坠入深渊。
如今慕晰这般言辞诚恳,倒让她觉得刚刚的话有些疏远了。
见他失落,洛浔放柔了语气:“六皇子唤臣姐夫,把臣当做一家人,臣很开心,不过还得守着些礼法,不然会遭人非议,对六皇子不好。”
原来洛浔是担心他受人议论,慕晰嘴角勾了勾,温和道:“行吧,三姐夫你说什么是什么。”
她二人这般亲和的场景落在身后秦玉宇的眼中,让他有些隔应。
秦玉宇轻咳了几声,慕晰才想起来对着洛浔道:“是这样的三姐夫,我初次回都只拜见了你和三皇姐,别的皇姐和姐夫处未有得空去拜见,今日禁闭解除,便想着先去拜见了四皇姐,却遇到了在府外的四姐夫,他说…他与你有些误会,想摆下家宴,邀你过府一聚。”
洛浔疑惑道:“他邀我过府赴宴?”
她瞟了一眼站在慕晰身后的秦玉宇,只见他微微愣神,见她瞧着他,忙行礼作揖。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会想着主动来求和。
他主动示好,只怕是想让她为他保密另有所谋,这可是一场鸿门宴啊。
“是啊,四姐夫觉得毕竟同为驸马,也想连襟间关系亲近些,他不好意思和你开口,遂叫我做个人情来相邀。”慕晰说着,他看了一眼秦玉宇。
秦玉宇抿着唇,有些不情愿说着:“是啊,六皇子所言甚是,你与三公主成婚那么久以来,我们连襟之间都未有相聚相熟,不知…不知三驸马可愿过府一聚?”
见洛浔眼底冷淡一片,看不出她是何情绪,她也未有接话答应,秦玉宇撕不下脸皮来,只能对着慕晰使着眼色,希望他能帮一把。
“三姐夫,驸马之间关系友好,也有益于皇室颜面,况且这是我初次相邀,三姐夫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应了吧?”
慕晰眼神诚恳,洛浔看着他,想起此前还多亏了他帮忙寻得韩维运的老宅位置,才能让洛月赶得上时间,而且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出言相助,这人情也是该还的。
洛浔只能应下:“即是家宴,那容我先行回府,问问殿下愿往否。”
慕晰摇头,靠近了洛浔一些,轻声道:“虽是家宴,可四皇姐还在和四姐夫生气,所以带着皇姐们也有些尴尬,就驸马之间相聚,我也在,正好一道拜见了其他两位姐夫,省的来回奔波。”
不带公主…算哪门子家宴?
洛浔心中郁闷,她若孤身赴宴,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那才更尴尬。
往日都是国宴与慕邺和太后所说的家宴上,他们才有相聚见面,当着那么多人前,都是端着恭敬有礼的做派,私下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
那两位洛浔也不曾了解,如今倒是可以借此探上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