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后得小心了。”江蔓沥惊魂未定,突然蹦出的怪物,会令他产生生理层面的恐惧。
江蔓沥摸脸,甩掉狼狈的状态,注意力继续放在不远处的怪物上,沈青眠的声音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难道注定救不了人?
或许是熟悉感,也是沈青眠方才的帮助,江蔓沥不愿掉头逃跑。
正当他寻找其他武器时,一只怪物被大力甩出,撞向身旁的墙壁。
“嗯?”江蔓沥疑惑扭头,对上闪着异光的瞳孔。
沈青眠单脚踹出堆积的怪兽,两手握住柄部,以最快的速度向上,将怪物开膛破肚。
漆黑的液体将他侵染,他从怪物的尸体中缓缓走出,随意摆弄着匕首。
“继续啊?怎么不上了?”
怪物似乎能听懂人语,嘲讽的话语激起怒火,猎犬们的嘴巴裂开,改变成一条条触手。
“嗖嗖嗖”,触手统一步调向沈青眠袭去,他趁此踩在触手之上,高高跃起,以自身为中心旋转,匕首顺利切割怪物。
在他笑着撑地时,肉块挨个从半空中坠落。
“哈哈哈,不行啊,你们难道就这点能耐吗?就这样,还想杀掉我?”沈青眠仍在挑衅。
江蔓沥注意到对方的右臂有鲜血流出,将卫衣侵染。
血珠顺势滴在匕首上,红色的晶体大放异彩,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江蔓沥从后发偷袭,好在沈青眠没有对打的心思,仅仅一个俯身,便让他躲过致命攻击。
江蔓沥抢夺到匕首:“你清醒一点,绝不能恋战,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啊?哦哦,好,好的。”沈青眠充满邪性的笑容消失,整个人的气质翻新。
若让江蔓沥形容,那便是从猛兽变成哈士奇,还是吐舌头的那种。
沈青眠乖巧道:“咱们往哪跑?”
“先找个封闭的区域,附近应该有门卫室。”
老式小区的门卫室东西齐全,摆放众多生活用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大部分面积被床占据,更像是一间温馨的小屋,到处堆满生活的痕迹。
只是末日来临,不知屋主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悬挂在高空的数字,已经减少三分之一的数量,昭示着游戏的残酷,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死在怪物的爪下。
为了不让自己也落入怪物口中,两人合力堵门。
“咚咚咚。”
撞击声仿佛要将木门冲垮,怪物穷追不舍,触手将玻璃窗突破,朝着江蔓沥袭来。
但顷刻间,他们又像是失去目标,触手向后伸缩,连撞击的动作也宣告暂停。
“嗯?他们不攻击了吗?”沈青眠探着脑袋,向屋外望去。
江蔓沥毫不留情捶打,示意对方赶紧收回去:“你才是不要命的。”
客观评价回击沈青眠的言论,起码在江蔓沥的印象里,他从未见识过如此疯狂的人。
仿佛不是匕首影响了沈青眠,而是诅咒将其释放。
在怪物的围攻下,沈青眠的神情是舒畅的,是跃跃欲试的。
对此,沈青眠挠头否认道:“你可别瞎说,你看着我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冲动,但我干什么事都有理有据,绝不是瞎胡闹的。”
“一点点吗。”江蔓沥重复道,语气不明。
“嗯哼,怎么了?”
江蔓沥扭头,避开视线道:“没什么。”
他双手抱胸,发慈悲解释道:“我刚刚也是在研究,若是猜想没错,我已经直到怪物的攻击方式了。”
“哇,真的假的,好厉害哦。”沈青眠装腔作势道,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哼。”
“别啊别啊,我就开个玩笑,怎么样新朋友,认识一下呗。”沈青眠笑嘻嘻伸手,终于想起两人的关系:“我第一眼看你啊,就觉得咱们挺有缘分的。”
江蔓沥毫不留情道:“我不是gay。”
他的性向成谜,这辈子只和失踪人士谈过,以目前的状态,称为无性恋更加合适。
沈青眠捧腹大笑:“不是,兄弟你是不是有点自恋啊,我看上去像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怪物还在门外走动,江蔓沥不愿扯没营养的话题,但顶不住对方过于炙热的视线。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今天不给我个解释,咱俩没完。
江蔓沥长叹一声,无奈道:“挺像的。”
沈青眠的五官张扬,棱角分明,若不是在乱世相遇,足以媲美他们学院的校草。
再配上锋芒毕露的性格,花花肠子只会多,绝不会少。
“嘿,你可别乱说啊,我可是有老婆的,说出来羡慕死你,好吧,看在咱们是过命的交情,我也能给你分享分享。”
“抱歉,我没有兴趣。”江蔓沥抬头,打断对方的发言。
但沈青眠犹如打开闸门,一股脑说些酸掉牙的话语。
类似于恋人如何黏人,两人极其恩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又或是夸奖恋人的英明神武,干任何事都手到擒来。
沈青眠摆手,装作随意的模样,捂嘴轻笑道:“唉,抱歉抱歉,一下子说的太多,忘记某人是单身狗了。”
“呵。”江蔓沥简约回答。
谁又能想象到,死到临头了,竟能听人秀恩爱。
沈青眠仍在滔滔不绝:“但是我和我的大老婆走散了,好兄弟,你以后能帮我找一下吗,要是没了我,他肯定会躲在角落嘤嘤嘤呢。”
江蔓沥倚靠墙壁,继续留意窗外的动向,分神回道:“哦。”
“不是你这也太敷衍了,哪有你这样的,亏我第一眼就认定你,发誓做你一辈子的好兄弟了。”
一辈子是否过于随便?
哦,但人类的时间有限,如此一来也变得合理。
“随便你吧。”江蔓沥无所谓道。
沈青眠:“不是,这真不是随便的事情,我真在找人,很急的那种。”
沉默。
无尽的沉默。
半晌,江蔓沥才板着脸扭头,对上沈青眠的视线。
沈青眠攥紧拳头道:“急急急。”
江蔓沥颔首:“你说吧。”
“嘿嘿,我就知道你讲义气。”沈青眠释然笑着,或许是谈及恋人,他的脸上出现两分自豪,三分羞赧,以及轻易察觉的爱意。
“哎哟,他的话,你肯定一眼能看见,绝对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性格也好,特别温柔......”
一只巨大的猫咪跃过,江蔓沥紧贴着窗户,观察怪物的行动轨迹:“直接说名字。”
“江蔓沥。”
“嗯。”江蔓沥应道。
沈青眠又说:“我说我老婆叫江蔓沥,蔓越莓的蔓...”
江蔓沥:“等等,你在说一遍?”
“江蔓沥啊。”
江蔓沥又下意识回应:“嗯。”
良久,在他不回话,沈青眠误以为说错话,变得哑口无言时,江蔓沥终于舍得转身。
“你没弄错?”
沈青眠快速摇头:“不是啊,我是什么渣男,老婆名字也能搞错?”
“放屁。”江蔓沥果断回道,平生首次无语梗塞,忍不住爆脏话。
他可不记得自己是谁的老婆,也不记得“嘤嘤嘤”叫过了。
难道对方一直在外抹黑自己形象?江蔓沥咬牙,“放屁”二字已经无法诠释他的想法。
他仰着头,以审视的目光打量沈青眠,轻蔑的感情溢于言表,他奉上短短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