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眠没继续往下说,顶着这副嗓音自己听着都烦,况且他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我觉得这儿不太安全啊,说不定待会儿这楼就塌了。”倚在门框上的贺晚感觉到墙体在轻微晃动。
左忘拿袖子掩着口鼻点点头,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我们先出去。”
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贺晚拿起丢在角落里的伞,递给唐眠一把,自己还是留了那把绿底红花的。
“渡灵师大人,外面还下着雨呢,不介意继续和我撑一把伞吧。”
“我……”,左忘刚想说自己和唐眠撑一把,就看见他的好徒弟接了伞已经走出去了,还没忘跟贺晚说了声谢谢。
“荣幸之至。”左忘尽量让自己扯出的笑容好看一点。
“那我们走吧。”贺晚撑起伞,等左忘跟上来后一起出了教学楼。
左忘走到楼下回头看了一眼那间教室,教室里的灯又重新变得明亮,里面就像他们来时那样空空荡荡的,没有学生的身影,也没有四处弥漫的烟尘。
一切恢复如常。
贺晚见左忘停滞的步伐,也回头看了眼教室:“要再回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们进去还是会和刚才一样。走吧。”
雨滴打在伞面上,轻轻时重,隔着一层层水幕,什么都看不真切。
贺晚突然悲伤地叹了口气,“渡灵师大人,我们晚上不会流落街头吧?还有,我饿了……”
左忘转过头看贺晚:“你饿了?”
作为一个魂灵应该是感觉不到饿的。
“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应该需要吃些东西了,毕竟到了饭点,不吃还感觉挺不习惯的。”
走在前面的唐眠转过身,也弱弱地加了一句:“师父,我也饿了。”
唐眠已经饿了好一会了,但不敢说,怕说出来,师父会觉得他正事干不好还尽想着吃。
但现在好了,有人先提出来了,所以他只要跟着附和附和就行。
“知道了,我们先找个歇脚的地方。”
这雨太大了。
唐眠不知道左忘说的“找个歇脚的地方”是什么意思,但起码这句话的潜在含义就是先安顿下来,再吃饭。
无所谓,只要能吃饭就行。
但当左忘径直走进一家酒店的时候,唐眠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这就是——找个睡觉的地方?
其实也是,他们总不能睡大马路吧,也不可能找家民宅闯进去。
但唐眠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魇界的人看不见他们,所以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没有办入住手续,也没付钱。
这对把遵纪守法刻进骨子里的唐眠同学来说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跟着住客乘电梯一直到了顶层,拐进走廊,左忘从空房间里随便挑了一间,画了张符贴在门把手的磁感应区上。
木色的门无声的弹开。
这是一间套房,唐眠里里外外游荡了一番,发现只有两张床。虽然两张床都很大,但他那尊贵的师父应该不会想和别人挤一张床。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要和贺晚睡一起?
这个想法太邪恶了,所以唐眠当机立断:“我睡沙发!”
沙发很宽很长,睡一个人不成问题。而且看着也很软的样子,唐眠对自己这个决断感到非常满意。
左忘“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刚才他还在想要不要再去找间空房,但既然唐眠愿意睡沙发,那也就没必要了。
唐眠大瘫在沙发上,左忘走过去,掏出一串青色珠串戴到唐眠手腕上,每颗珠子上隐约刻着金色的符文。
“你们先在这儿待会儿,我去找些吃的。”左忘说着外面走,没理会唐眠盯着手串疑惑的眼神。
“想吃火锅。”贺晚躺在床上喊。
左忘投过去一股阴郁的目光,“你觉得我是能去弄个锅来吗?”
唐眠竟然罕见的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丝丝无语。
有人做出头鸟,唐眠觉得不能浪费机会,于是附和道:“我不吃火锅,烧烤就行。”
相对于火锅,烧烤就显得没那么要求高了。唐眠再次在心里默默感谢贺晚。
可左忘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眠:“应该,也许,大概会带烧烤回来的吧。”
贺晚:“自信点,他会带火锅回来的。”
唐眠:“……”
别说他师父了,他都觉得这要求高的离谱。他想象着师父左手抱着一口锅,右手提着一大袋菜,还有不知道会提在哪儿的蘸料……
这画面,也只能想想了。
在接下来的等待时间中,唐眠和贺晚大眼瞪小眼,空荡的房间里一片沉寂。
最后还是贺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你师父是一直这个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