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月看向胧苍,问询道:“苍苍,你的手?”
胧苍摇了摇头,张开手举起来,方才触摸过引魂灯的手完好无损,并未如即墨青一般受伤。
他又将那引魂灯捡了起来,说来也奇怪,只在触碰到引魂灯的瞬间有些许不适。
“为何会这样?”
肖雪月也想伸手去碰那引魂灯,被胧苍一把拦住。
“师姐别碰!”胧苍道:“此物危险,既然在我手中无事,便先由我拿着吧!”
肖雪月点了点头,提醒道:“多加小心。”
一旁的师南秋道:“说起来,那些人既然已经死了,为何此地还是这番景象?”
胧苍拿起手中引魂灯,这烛台方才从几人手中辗转,此中灯烛依旧不熄不灭。
“世间法阵皆有阵眼,这引魂灯八成便是这怪地方的阵眼,莫不是要将这引魂灯灭了,才能出阵?”
肖雪月道:“这引魂灯中既有苍炎之力,或许晴元灵息能将其熄灭。”
这引魂灯的踪迹在十方境消失许久,几人皆不知其如何使用,但其威力巨大确是亲眼所见。即墨青只是碰了一下便鲜血横流,若要强行将其熄灭,必得耗费巨大灵力。
但事已至此,只得一试。
即墨青第一个开口道:“我来。”
胧苍看了一眼他那被血染红的手,哼了一声,一手拦住他,道:“青阳君且看顾着自己吧,你若在樽前山的地界上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山君问起罪又得我来背锅。”
说完又看向肖雪月,道:“还是我来吧。”
胧苍将引魂灯搁在地上,正要用灵力去将那烛光强行熄灭,突然一阵无名风起,一道沉如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且慢。”
胧苍猛一回头,司羽剑横在身前,警觉地盯着眼前迷雾。来人悄无声息,竟不知其何时出现的。
只眨眼之间,笼罩四周的雾气被那阵无边风吹散,眼前景色变得清明。
迷雾幻境竟如此轻飘飘地消失了。
只见一人长身玉立,白衣蹁跹,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那人两手空空,只抬手一挥,胧苍背后的引魂灯便脱了控制,往那人飞去。
胧苍抄起司羽剑便要追去,被肖雪月握住剑柄,道:“苍苍,莫要轻举妄动!”
胧苍喊道:“你是何人?”
那人手里握着引魂灯烛台,沉沉说道:“在下名玉山璧,本是前往樽前山问道,途径此地见有异状,便来查看一番。”
胧苍道:“你是……人皇?”
那人微微一笑,道:“千年前,我确是人境之主,但如今沧海桑田,人境已不由我做主,人皇这称号我受之有愧,诸位可唤我名玉山璧。”
师南秋几人却是激动万分,往那地上一跪,道:“人皇殿下!你是千年前诛杀烛龙,救万民于水火的人皇殿下!”
胧苍迟疑地收了剑,即墨青拱手说道:“在下七曜山弟子即墨青,此番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又指了指他手中烛台,问道,“此物当真是引魂灯?”
玉山璧点了点头,道:“引魂灯乃是神降之物,千万年亦不会灭,凡俗之人若是想用灵力将其封缄,只会如泥牛入海,这灯烛会将你自身灵力强行吸走,让你脱不得身,直到你全部的灵力变成它的燃料。而那时候,油灯尽枯的便是你自己了。”
即墨青道:“原来如此。”
胧苍一听,心里冷哼一声,这人皇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在自己想以灵力灭灯之时现身,来得还真是时候。
玉山璧又道:“以魂聚雾阵,是烛龙随行者乌戎之绝技。千年前,我因合仙一战元气大伤,乌戎一行人趁机将引魂灯从我手上抢走,逃往地海一并被封印,今日引魂灯出现在此地,我亦有所感,故而前来查看一番。”
引魂灯千年间下落不明,竟是被渠崖神鸟乌戎带去了地海,如今引魂灯同乌戎的雾阵重现于世,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人皇向四重山问道,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肖雪月扶起师南秋,说道:“殿下,这位同修被人用引魂灯生取灵脉,殿下可有办法,让这位同修灵脉复原?”
玉山璧只看了她一眼,便道:“很遗憾,却是不能。她的灵脉已不在引魂灯中,无法归还。并且她根基已毁,体内无有半分灵力,此生都不会再生出灵脉了。”
此话一出,师南秋一脸落寞,虽然自己早已知道灵脉复原几乎是不可能了,但心里仍是抱有一丝希望,如今人皇这话倒是让她的希望彻底落空,若非有人搀扶着,此刻她已经站不住摔倒在地。
肖雪月看向师南秋几人,问道:“师姑娘,你们接下来可有去处?”
师南秋尚沉浸在悲痛中,一个搀扶着她的小姑娘哽咽着说道:“先在长风城中休养几日,待姐姐伤好后,再做打算。”
即墨青拿出一枚玉牌,递给师南秋,道:“此乃我七曜山信物,如遇难处,可以我之名义,向七曜山灵修寻求帮助。若你们有意,亦可去前七曜山做外门弟子。”
那小姑娘接过玉牌,又摇了摇头,道:“多谢青阳君,我们姐妹几人,不喜门规派别束缚,只愿做个散修,游历四方。”
即墨青点了点头,如今危机已解,但总归不能将这几个姑娘留在城外,便将几人送回长风城,这才往樽前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