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苍瞪大了眼睛,随师姐一起坐在一旁明显矮了一截的竹凳上。
转头便碰上师姐同样惊奇的目光,显然师姐也不曾见过师父如此对待谁,也甚是稀奇。
贺林道:“我自合仙一战后便驻守于樽前山,如今已有千载光阴。十五年前地海禁制无故出现裂痕,致使元清山覆灭,在下难辞其咎。”
“山君无需自责。”玉山璧摇了摇头,道:“元清山一事我亦有听闻。我游历期间,所至之处,各位山君皆言自己难辞其咎,其实不然,那封印已有千年,本就摇摇欲坠,况且以禁制封印地海之法本就治标不治本。若非当年我不慎被乌戎偷袭,灵力受损导致无法抹杀烛龙,也不会留下此等祸患。如此说来,难辞其咎的其实是我。”
贺林道:“殿下言重了。”
玉山璧道:“你做得很好,比别人做得都要好。”
只听得贺林说道:“在下惶恐。”
玉山璧又道:“我闭关千年,如今灵力已恢复如初。是以广邀十方修士,三日后在嵊川陵共议歼灭烛龙遗部之事。”
贺林道:“樽前山义不容辞,在下定当如期赴约。”
玉山璧摆了摆手,看向一旁坐着的几人,笑道:“我观樽前山君如今身体状况不佳,大可让你的两位弟子代劳。”
贺林微微一愣。
胧苍奇道,师父身体状况不佳?这是何时的事?最近时日,日日都能见到师父,并未发现师父有何异常,这玉山璧竟是只靠察言观色便能看出来?
胧苍问道:“师父怎么了?”
贺林抬手一挥,看他一眼,一副大人说话小孩儿莫要插嘴的意思。
贺林只道:“我本就有意让你们前往,既然殿下不怪罪,那便就这么定了。”
“既如此,我便在嵊川静候诸位。”
玉山璧说完这话,也不多留,化作一阵轻烟,原地消失了踪影。
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胧苍总觉得人皇有意无意地总在看着师姐。
胧苍跳起来转头望了望四周,道:“人皇这就走了?”
即墨青感叹道:“人皇殿下修为竟如此深不可测。”
贺林道:“人皇修行年岁不知穷几,修为已臻化境,你们今日所见不过是他灵识所化分身。”
一个灵识分身都能轻而易举地破除令他们身陷囹圄的幻境,这人皇实在不容小觑。
贺林拿起桌上的拜帖,递了过来,说道:“此番你们二人同去,若遇难以抉择之事,便用子虚镜与我联系。”
胧苍离得近,一手接了过来,随手打开一瞧,上面只写着三个大字:“嵊川陵。”
嵊川陵是何地?
便是千年前的人皇地宫。
世人只知人皇千年前于地宫闭关,却无人知晓地宫所在,十方境内也从未有过名为嵊川的地方。虽有不少好事者将千年前的皇城遗址翻了个遍,却也从未找到过一丝地宫的踪迹。
胧苍道:“这上面只写着嵊川陵,也没说这嵊川陵在何处啊?”
即墨青道:“我师父说,嵊川陵可以在十方境的任何地方。三日后,打开拜帖,无论身处何地,都可以进入嵊川。”
胧苍道:“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手中这平平无奇的纸片,竟有如此玄机!
贺林撤了那招待人皇的亭台,头也不回得走进了山门。
山门竟又被师父设下了牢固的禁制,非樽前山中人不得入。
胧苍心中得意,这下可好,即墨青又被关在门外了。
胧苍道:“师父看着心情不太好,青阳君请自便了。”
即墨青点了点头,道:“七曜山确实还有事务需处理,你们既已收到拜帖,我便先走了。”
肖雪月道:“今日有劳青阳君。”
即墨青淡笑道:“不必同我如此客气,嵊川见。”
肖雪月点了点头,胧苍赶忙说道:“青阳君快走吧,如今事态十分紧迫,别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即墨青摇了摇头,无奈地挥剑转身。
胧苍这才得空,思索起方才玉山璧所说,将心中疑问说与师姐听。
且不说师姐这摇摇欲坠的身体状况,就连自己亦是常常陷入心魔之中,他们一个个的论身体康健谁能胜过师父。
可人皇却让他们两个小辈前去嵊川陵议事,这是什么打算?
肖雪月也是心存疑虑,思索再三,说道:“除非……人皇不想让师父前去嵊川。”